正月十四,江宁城街头已经悬挂起了不少花灯。十五以内还算年,十五之后就开始忙忙碌碌的(日rì)子。段凤鸣和妻子吃着食堂打来的饭,商量着明天带孩子去看花灯。蜡烛在玻璃灯罩里放(射shè)出柔和的光,将三口之家的饭桌照的很是温馨。
刚吃完饭,段凤鸣家的门就被敲响。在门里一问,原来是段人凤。段凤鸣很久没见到段人凤在江宁城出现,此时前来倒也有些奇怪。打开门,段凤鸣与另外一个家伙在门外。进门之后互相介绍,原来也是段家子弟。只是这位没在江宁城,而是在乡下的庄子里。
看到蜡烛,段人凤就赞道“可以啊,竟然不用煤油灯。”
段凤鸣听了之后干笑几声,也没回答。用煤油灯比蜡烛要便宜许多,但是段凤鸣的女儿从出生回家后就受不了煤油灯的气味,闻到就哭闹。段凤鸣只能选择气味清淡的蜡烛。
段人凤一坐下就说道“凤鸣,我听闻你要到家里掌管大事了。”
“掌管大事”段凤鸣不理解这是从何说起。
“族长说了,咱们族里要学着官府种田,还说有人会教。我想来想去,懂这个的也只有你了。这还不是大事”段人凤解释道。
段凤鸣联想之前段天德那番话,觉得有前后关系。
“怎么样,族长有没有说给你多少”段凤鸣兴冲冲的问。
“给多少一文不给。”段凤鸣没好气的答道。这么久以来,他基本都是给段家白做事,除了几杯茶和几碟点心,段凤鸣什么好处都没有。
“不会吧。你竟然能忍这么久”段人凤讶异的问道。
段凤鸣没回答。如果把这些当做给单位做事,倒也不是特别不能接受。单位这边的俸禄是固定的,奖金也有章程。若是秉持做件事就立刻结账,那就没办法在单位待下去。段天德不招人待见,却也不至于经常找段凤鸣。从维持与段家的关系角度,这个程度的付出在段凤鸣能够接受的范围之内。
看着段凤鸣莫测高深的样子,觉得已经(套tào)出话来的段人凤看了看旁边的兄弟。这位得到暗示,马上开口说道“凤鸣哥,我从乡里来。咱们乡里可是不愿意跟着官府学。”
“哦”段凤鸣应道。农业局局长蔡子俊交给段凤鸣的工作就是弄清楚段家卖地的原因,段凤鸣本以为要跑很多地方打听,没想到乡里的段家人已经找上门来了。段凤鸣打起精神问道“乡里的父老是怎么想的”
“乡里父老是觉得要能将粮价提升两成,比什么都实在。以前的时候粮价哪里有现在这样的,别说一石谷子两贯多,大多数时候都能卖四贯,青黄不接的时候六七贯也卖得。凤鸣哥你是官员,难道就不能改改这个粮价么”
此时段凤鸣的老婆端来了茶水,这才暂时让谈话停下来。乡里的兄弟一摸茶杯,只觉得入手很烫,连忙谢道“这大半夜的还麻烦烧水。”
段凤鸣也没办法讲这是从小区锅炉房打来的水,现在玻璃保温瓶效果越来越好,谁特么大半夜的给不速之客烧水。只是人家说的这么客气,他也只能敷衍的应了几声。红茶散发着独特的香气,那是喝了之后会让人精神一振的味道。段凤鸣担心自己喝了之后会不会晚上睡不着。
趁着茶水没有放凉,段家兄弟继续讲述着乡间段家人的看法。角度有不少,核心只有一条,粮价太低对地主就是灭顶之灾。在这位段兄弟咕咕嘟嘟牛饮茶水的时候,段凤鸣整理了一下思路,这才问道“兄弟的意思是不是不想让我到乡里。”
“不是不是。”段兄弟连忙摇头,“乡里是想让凤鸣哥留在城里帮着咱们家涨涨粮价。”
谈完了事(情qíng),段凤鸣送走了族人。送走兄弟回到家,段凤鸣的老婆低声笑道“你们家人真不得了,一声令下就要增加粮价。比官家还管用。”
段凤鸣没有怪妻子语带嘲讽,他感叹道“要是按照他们所说,当年的进士们可不得了。能够控制国家政策,决定粮价高低。”
“这么说来的确如此。”段凤鸣的妻子也有些恍然大悟。赵官家手下的官员其实是官员干部的统称,段凤鸣现在勉强混到了官员级别,以前的段凤鸣和他老婆一样是个干部,也就是小吏的地位。小吏没资格对政策说三道四,进士出(身shēn)的官员才有资格介入政策制定。
官府正月十五不放假,想在正月十五那天休息,只能期待那天是周(日rì)这么一个休息(日rì)。段凤鸣一大早就去见了农业局局长蔡子俊,讲述自己最新的看法。蔡子俊听完之后若有所思,沉默好一阵之后才说道“地主多打点粮食岂不是赚的更多”
段凤鸣要了张纸,在上面写了个小学就学过的乘法。23和52。写完之后段凤鸣把纸推到蔡子俊面前问道“蔡局长,你觉得这两个数,哪个大”
“当然是52大。”蔡子俊答道。
“如果前面的数是粮食价格,后面的数是粮食产量。这两个算式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