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城,医院。
“老太太的情况已经稳定了,没什么大碍,就是最近气候变化大,哮喘病人容易气急,先在医院住几天观察观察。”走廊上,头发灰白的主任医师交代了大致情况,随后就被护士叫走。
郁仲骁走到窗户前点了根烟。
望着外边漆黑的夜幕,他缓缓吐出一口白烟。
有些东西,戒掉很麻烦,重新拾起来,却是简单得很。
“明天回丰城吧,以后,都不要再来韩家了。克”
这句话,至今在他的大脑里回放起来。
在朦胧的烟雾中,郁仲骁微眯起了眼,眼底一片深邃如海。
侧腰突然被什么东西戳了戳。
郁仲骁转过头,视线往下,看到了自家的侄子,小家伙皱了皱鼻子,蘑菇头下那双黑琉璃般的大眼睛正瞅着自己:“二伯,爸爸让我出来问,晚饭是叫外卖还是一块出去吃?”
往窗外点了点烟灰,郁仲骁在孩子蹲下/身,握了握他胖嘟嘟的小手:“肚子饿了?”
小家伙的眼睛狡黠地转,颊边两颗酒窝若隐若现,讨好道:“那倒不是,二伯今天开了很长时间的车吧?小白跟我说过,要懂得劳逸结合,我觉得二伯应该去吃点东西,要不然身体会吃不消的。”
郁仲骁听完一笑,夹着烟的手摸了摸孩子的头。
那边,病房的门又开了。
出来的是郁绍庭。
郁老太太是吃了午饭后发现身体不舒服的,家里保姆打电话通知了郁家两兄弟,至于北京那里,老太太自己嘱咐保姆先别惊动,如今确定没大事,老太太插着氧气管也没忘记让儿子给郁总参谋长报声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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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没什么大问题……诸医生亲自过来的……嗯……先留院观察一星期。”
郁仲骁挂断电话,才拉开门重新回到包间里。
抬头看了眼在对面坐下的兄长,郁绍庭手上动作没停,剥着那只咖哩蟹:“老头子倒小心,还特意跟再确认一遍。”
报平安的电话,是郁绍庭当着老太太的面打的,父子俩没说几句,就相听两生厌地结束了通话。
郁仲骁拎过一旁的茶壶,往杯子里倒满。
郁绍庭把剥好的蟹肉放到郁景希早就端着的小碟子里,拿过湿毛巾擦拭手缝,佯作不经意地开口:“人还在B市吧?”
喝茶的动作一滞,郁仲骁又把茶杯放回去,脸上倒不显山水,只是问:“什么时候知道的?”
说着,视线直直地定格在郁绍庭的身上。
“第一次去她跟白筱合住的地方。”郁绍庭没隐瞒。
那次郁景希尿急,他跟着上楼,在公寓的客厅里,看到了那张合照。
前两年,他无意间在郁仲骁那里见过叶和欢的素描画,能让老二这么藏着的女人,用脚趾头都能猜到两人的关系,所以再看见叶和欢的照片,郁绍庭多留了几分心思,后来也从叶和欢那里了解到大部分的事情。
郁仲骁问完那一句便不再开腔,看神情,像在沉思。
郁绍庭说:“以后有什么打算?”
郁仲骁手指转着半支烟,在看到那本杂志之前,他一直以为叶和欢待在奥地利,六年前,韩敏婧抑郁症复发自杀,叶和欢出国留学,最起码,韩家透露给他的消息是这样的。
手机震动声打破了一包间的安静。
郁仲骁看了眼来电,没避讳,按下接听,开门见山地问:“怎么样了?”
那边的人道:“已经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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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和欢早晨起来,对着镜子的时候,发现自己眼角居然有一条细纹。
樊阿姨说是因为她眼睛大,笑得多了才会长出纹路,这话被叶和欢定义为好心的安慰,她拿着一面小镜子照了一上午,照到后来,又盯着自己额头的三道褶子差点尖叫。
在旁边擦花瓶的樊阿姨表现得非常淡定:“这样抬头抬了半天,没留下痕迹才怪。”
叶和欢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二十六岁的女人,说老还不老,但也觉得无法再跟年轻这个词挂钩。
“不过,大小姐确实应该谈个爱,又这么漂亮,不要整天闷在家里,我小妹的女儿跟同岁,去年已经生了个女儿,女孩子最好在三十岁之前生孩子,越到后面吃苦的还是自己。”
“女人一定要生孩子吗?”叶和欢突然问道。
樊阿姨以为她们这些大城市的小姑娘喜欢丁克家庭,便顺着叶和欢的话说:“那倒也不是,们这一代,喜欢两人世界的也不少,不过像阿姨这样老一辈的人想法,总希望膝下有个孩子,也不是养儿防老,孩子有时候也是一种寄托感情的方式,等到了阿姨我这个年纪或许就会明白。”
叶和欢躺在沙发椅上,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