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小周老师太过积极,楚河问一问进度,最简单的“一,二,三”全都教过了。
当然,以如今放羊班的教学,十个数,学生在能记得五个就已经算是了不得了。
但教过了就是教过了,楚河不能偷工减料,头一回为人师表,楚爱国决定要一炮而红,要在学生当中树立起自己的权威,比如这个认字,必须得从最重要的字开始认。
比如,她的名字。
是的没错,一群放羊班的学生十个数都不见得记得清楚,如今便要在学习进度上实现阶层跨越,从一二三进阶了。
刘家宝哇的一声哭出来。
“老师,这个字太难了,我不会……”
可不是嘛!
“一”是一横,“二”是两横,“三”是三横……
就算“四”难一点,可是多写一写还是能行的。
可这突然就变成笔画超多的“楚河”二字,难,实在太难了啊!也不怪刘家宝绝望大哭。
事实上,班里的小朋友要不是上午满地打滚儿练出来了,这会儿也都得哭。
……
楚老师教育生涯惨遭翻车,但此刻她一点不慌,颇有大将风度:
“哭什么?很简单的,谁先学会写了,我给他单独讲一个故事。”
奈何还是经验不足,故事虽然很诱人,可这个字也着实太难了。小不点儿们横竖撇捺都还没练熟,一个“楚”字硬生生写满了半张旧报纸。
是一个字就写满了,笔画跟笔画之间的空隙大的都能种树了。
楚老师教课未半而学生崩溃,但她一点儿也不慌,此刻琢磨半响,仍是想挽回自己岌岌可危的面子:
“算了,咱们第一天认识,总得有点儿轻松的回忆,这样吧,我另外教大家三个字——木,林,森。”
“这个你们肯定会吧?刚那个楚去掉下半截就是了。”
学生们擦擦眼泪,艰难的往坑坑洼洼的黑板上瞅一瞅板书,好像,大约,是简单了许多。
毕竟,一横一竖一撇一捺,就是一个木字。
两个木字一个林,三个木字一个森。
这个会。
大家努力把笔画之间的空隙缩小,总算在下课之前哼哼哧哧练好了。
楚河一一检查过他们用旧报纸缝在一起的简陋作业本,上头铅笔字和报纸油墨在胳膊上糊出一大团一大团的印记,但好在,字还是紧凑的。
她也悄悄松了口气。
——干满三个月就能转正,到时候工资加十块,自己要在实习期就哄不好这群小毛头,岂不是丢大脸了?
这群学生,真的太笨了!
……
当老师可太难了。
一天下来,小楚同志无奈的承认了这个事实,并开始对自己有可能到手的28元转正工资抱有怀疑。
当然,试用期的18块钱工资,由于她已经上了一天班儿了,那是志在必得。
可辛苦也是真辛苦啊!
回家大爷一样躺在长板凳上:
“养家糊口可真难啊。”
时岁丰觉得自己也挺难的,这两天他硬是请了假在家帮小河适应呢,如今看着自己灶台里煮着的那锅肉,问道:
“小河,明天我就正式开始训练了,接下来可能还要偶尔出个任务。到时候你吃饭怎么弄?”
楚河大惊,瞬间从板凳上直起身子了。
“你还要出任务?!”
训练她可以等,好饭不怕晚啊!
可出任务了,人都不着家,谁来做饭呀?
指望她吗?她要是能做饭,能做好吃,在村里日子过得不潇洒吗?赵秀花和楚老太把她伺候,不是,照顾的多好啊!
干嘛还要一路来找时岁丰?
“你这个渣男。”
她愤愤不平:“说好了来这里,你天天做饭给我吃。没想到你长得浓眉大眼的,竟然还要去出任务。”
时岁丰:……
就,他也没有想到,小河如今是真的一粒米都不会做。
甭管这姑娘前头什么来历,可难道上辈子她就是喝露水的吗?
他叹口气,最终只能想出法子来。
“到时候我把粮票都交给食堂,你去食堂打饭菜回来吃。如果吃不饱,家里奶粉点心饼干糖果,我都给你屯好。”
“总能撑过去的。”
楚河叹气:“你就不能做好了,冻在冰箱里吗?”
冰箱?
时岁丰越发苦笑:“那都是日本进口的,一台三千多还买不到。”
他兜里只剩几十块了,楚河怀里倒是有钱,可满打满算也不够两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