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文溪大喘着气,睁开眼看清周围的布置,才发觉又做了那个恶梦。十年过去了,她依然忘不了当年在法庭听到那个年轻犯人的嘶喊。那天从法院回去,她的双耳就听不见任何东西,为了治疗听力,不得不休学一年。
后来又没过多久,大舅便离了婚,舅母带着表姐去了美国,一场车祸,大舅再也没见过表姐。表姐去世之后,大舅明明很悲伤却一直硬撑着拼命工作。
也许是老天可怜她,一次轮胎爆炸,她又能听到声音了,可是整个人完变了。
没过两年,她的父母也因在山里考查,遇到山体崩塌去世。等她刚考上大学没多久,大舅意外出车祸,抢救无效,当场死亡。
正如那个犯人诅咒一样,他们江家的人都不得好死。
或许某一天,下一个死亡的就会是她。
擦了擦额上渗出的密密细汗,她觉得口干舌燥,便下床倒了杯水,一仰而尽。蓦地,她想起昨晚好象和李妍,还有三个男人在酒吧喝酒,什么时候回到家的,她怎么都不记得了。
这时,手机铃声响了,是李妍打来的。
“死丫头,才睡醒?!”
“唉,做恶梦了嘛。”
“活该!对了,把你毕业证书、身份证、个人简历准备好,赶紧去你原来工作的超市四楼人事部报道。十点之前一定要到啊,记得穿漂亮点。”
“你说什么?!”
之后李妍吧啦吧啦说了一大串,大意是昨晚她砸碎酒瓶想打爆白发魔男的头,还像野兽一样撕了他的衣服,抱着他吐了他一身,结果是白发魔男不但没怪罪她,还以德报怨,重新给她一次工作的机会,让她十点钟去原超市四楼报道……
接完了电话,她如同一尊雕塑一样僵立在窗前一动不动。许久,她的身体直直地向床上倒下去,以手蒙脸,羞愧地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是她错怪了那位白发帅哥。
李妍把她说的如同一个色中急鬼,当着众人的面非礼那位白发帅哥。可是这一切,她完没有印象。
这一次真的是因祸得福,她居然好命的可以进入江航集团工作,一定是爸妈和大舅在天之灵保佑。
她紧张地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八点四十了,再不打理就来不及了。她兴奋地迈着华尔滋的舞步进了卫生间,一个不小心就撞上了卫生间的门。摸着额头被撞疼的地方,她都觉得那是上帝在提醒她,她又有工作了,这事是真的。
常言道,上帝为你关上一道门,一定会为你打开另一扇门。这句话对别人来说是真理,对江文溪来说,上帝连一扇窗户都没留给她,更何况是一扇门。
望着手中的破抹布,江文溪无言地苦笑,她就知道上帝不会如此眷顾她。
她天真的以为那个白发魔男是耶稣再世,其实根本就是一个心胸狭窄报复心极重的卑鄙小人。
试用期三个月,每月一千块,对于试用期的薪资待遇她根本就不期待有什么突破,最让她悲愤的是每月须扣除五百块用于支付那晚上她毁掉的衬衫和西裤。
上帝啊,那一白一黑的两块布料是黄金织的吗?与奔驰相差一个字,那件衬衫就要三千多块,沾了马克思哲学其中两字,那条西裤就要四千多块?为什么一定要将那套衣服扔了,洗洗不是一样穿吗?只赔干洗费,她现在就可以掏出来啊。
有钱人真是只会造孽哟!
更可悲的是,她找李妍哭诉,李妍不但不安慰她,还说江航肯收她,是她走了狗屎运。
她实在是想不通,素来好脾气的她,怎么可能喝醉了酒就会变成暴力狂。
她现任的工作岗位说好听点叫前台接待,说难听点就是办公室打杂小妹。比起之前收银台的收银员,似乎她更加沦丧了。
常言道:生,容易;活,容易;生活不容易。
为了生存,她认了。
她不停地安慰自己:江文溪,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失业吗?你还能有份打杂的工作可以做做,你知足了吧。
操持着手中的抹布,她将考勤钟擦得亮亮的,还有一分钟就到上班时间了,她也可以松口气了。
虽然以前在超市待过近三个月,可在这四楼办公区上班不过是半个月而已。仅这半个月,她就见识到了,每天早上八点二十五分至八点三十分之间,总机总会非常有规律的几秒钟一响。这时,同为前台接待的杨敏会抢着去接总机电话。电话一挂,她就会看到杨敏抽出某位同事的考勤卡往那考勤机里一插,“叭嗒”,完成了任务。有时候约莫在二十九分时左右,杨敏会同时抽出好多张考勤卡,“叭嗒叭嗒”,一一打个遍。坐在一旁的她,只能眨巴着眼,惊奇地看着这一切。
今天杨敏迟到了,她庆幸没人打电话过来要求代打卡。说句实在的,不是她没有同情心,而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她不过才来半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