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想让我说什么?”
“说我没有恶意,我是来勤王护驾,铲除奸佞,帮他恢复帝位的。”
墨竹摸来中衣穿上,冷冷的道:“我表哥裴邵凌对士庶之别看的非常重,当初我想嫁给,他甚至劝我自尽。我表姐么……恐怕也是这样的人。”
怀卿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她苦笑着看他,了然笑道:“我当然会去试。因为我知道,如果我不去,是不会放过我的。”
怀卿闻言,朝她笑了笑:“我不放过,又能把怎么样呢?打不能打,骂不能骂,供着,嫌我不够虔诚,不供着,嫌我没规矩和礼数。”
墨竹幽然淡笑:“所以士庶就不该联姻。夫为妻纲无法约束我,又受不了对我伏低做小。”
他若有所思,忍不住发问:“这是真实的想法?那么之前对我和颜悦色,真的是为了拉拢何家,伪装出来的吗?”
墨竹喜欢实话实说:“我一开始想和长久生活下去,把当家人看,想很好好相处,自然对和颜悦色的了。后来,我发现哪怕对再好,也不过是把我当做一块士族嫡女的牌位看,既然如此,我不如展现给,想看的士族嫡女的样子。”
怀卿听她说原来曾有过与他长久的念头,心里不是滋味:“……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大概和自作聪明,假意让妻迷惑何思卿开始的罢。不相信我,不告诉我实情,我又凭什么相信承诺的一切呢?!”见他要欲开口解释,她先一步说:“是先说怕我走漏风声,打草惊蛇之类的吧,别费力了,这种理由我早想到了,不足以让我对改观。”
怀卿道:“我不在乎。我之间的磕碰,这不是第一件,也不会是最后一件,早一天看清彼此更好。”
她无力的附和:“是啊……”或许他俩变成单纯的床伴和政治盟友更好。
他盯着她沉默了一会,捏住她的下巴道:“早晚让明白,只能依靠我!”他需要她的家世,但同时也因为她的家世,让他对她毫无办法。
墨竹气人有一手,冷笑道:“我现在不就依靠么,不给我吃喝,我活不过三天。”
面对□裸的挑衅,他奈何不了她,赌气道:“我会考虑的。士族之血高贵,不能被泥土玷污。等我想杀的时候,会选择饿死。”
墨竹此时系好了襦裙,瞥了他一眼没搭腔。
喊打喊杀,有的时候往往是虚弱的表现,他在过往的人生中,极少放狠话。倒是面对袁墨竹,动辄威胁要她的命。
而他们彼此都清楚,这是不可能的,这便显得他幼稚可笑了。他外强中干的笑了几声,没引起墨竹的关注,顿感失望,于是重重哼了一声,这次她终于挑眼看他了,怀卿便扬起脸,在她的注视中,摔门走人了。
“神经病……”等他走了,她嘟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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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进入阳渊城之前,城内不时还有小股官军抵抗,双方在城内拉锯战,等何怀卿率军浩浩汤汤进入城内后,便再无战事了,城池易手。最近几年不太平,谁家有兵有马都能过把占城为王的瘾,就是那些个流民也大模大样的进来逍遥过。
阳渊城内没多少百姓,除了守军,就是侍候士族们的典客跟奴客。擒贼先擒王,皇甫筠瑶投降后,守卫们溃不成军,典客和奴客们立即跪地投降,留着小命,等待伺候其他人。按照惯例,何怀卿命人把俘虏分类,有用的匠人留下,没受伤的壮劳力押送去修城墙或者编入军营,受伤的一律不治,放着等死。
墨竹进城后,径直乘车来到一处府邸前。她戴着垂着轻纱的毡帽下了车,见门内门外全是兵丁,感到了莫名的压力。由婢女引到府内的正殿,那婢女在外面怯声道:“娘娘,袁家小姐来了……”
“让她进来……”里面传来似曾相识的声音。墨竹心里也怕,她与这位裴表姐只有一面之缘,如今她做了被囚的皇后,她变成了士族之妻,见面还不知会发生怎么样的事情。
墨竹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见屋内空空荡荡,只摆了一张软榻,裴宁檀坐在榻前,而她身后瑟缩着一个皮肤白皙的少年,少年一脸畏惧,好像她是闯进来的盗贼。
裴宁檀先开腔:“居然来了,原来士族的女子嫁过去这么不堪,竟要随军打仗!”那少年此时好奇的抬眸瞅她,但与墨竹眼神一对,立即躲到裴宁檀身后去了,低声道:“她是袁墨竹?”
裴宁檀没理他,眉梢动了动,似笑非笑的道:“皇甫筠瑶那狗东西,把我们关在这里,短吃短喝。如今何怀卿来了,能告诉我们,陛下与我是要继续做囚徒,还是能回到皇都重坐金銮?”
这与墨竹想象中的表姐妹相见抱头痛哭,互相安抚相去甚远。裴宁檀拒人千里之外,实在不易接近。她道:“……皇后娘娘,何怀卿身份虽然低微,但他有忠君勤王的赤胆之心。于国,他不忍看广汉王篡位褫夺陛下天下,于家,姑父被广汉王所杀,我们怎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