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怀卿收刀入鞘,冷冷的打量墨竹。他对她亦不满,皇甫筠玉到底和她有什么交情,值得她如此撕心裂肺的为他哭。吩咐左右:“把尸首拖走!”便有士兵架着皇甫筠玉的尸体向外走。
墨竹挣开袁克己的束缚,扑向皇甫筠玉的尸体,见他真无半点声息,已然是死了。是啊,何怀卿是什么人,他想杀人,一刀就够了,怎么可能有意外。
何怀卿大怒,揪住墨竹的胳膊:“疯了?!能不能给我留点颜面?”在场诸多人,自己的妻子不禁藏匿了皇甫筠玉,这会还替他哭丧。
她竟笑了:“何怀卿,懂什么呀,知道我是谁吗?”
他不能理解妻子为什么突然性情大变:“那倒是说说,是谁?”
袁克己眼见事情不好,呵斥墨竹:“够了,皇甫筠玉是皇帝钦点的逆贼,不仅要杀了他,还要枭首示众!”
听到枭首示众四个字,墨竹的注意力被转移到这上,恍惚的摇头:“……们不能这么做……”她看了眼皇甫筠玉,眼前浮现的皆是在翠洲时的光景,一时竟分不出哪个是现实哪个是虚幻的:“……我……我……”
袁克己见她不好,赶紧扶住她:“墨竹——”
她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何怀卿没料到她居然会晕倒,想从袁克己手中把墨竹接过来,不想袁克己却道:“她恐怖不想跟回去,还是留在这里,让我劝劝她吧。”
怀卿料袁克己再耍不出花样了,思卿已无能跟他抗衡的力量,袁克己不会撺掇妹妹嫁给别人,现在,袁克己最该拉拢的是他,也仅能是他。不过他不放心妻子:“……还是送回去,我亲自照顾她。”说着就要扶妻子。
“墨竹一贯任性,她犯了这么大的错,还对她百般殷勤,她能醒悟吗?”袁克己道:“不摆明态度,她下次指不定还要做出什么骇人的事来。”
“……我明天派人来接她。”何怀卿看了眼妻子,想到她是为了皇甫筠玉才悲伤昏厥的,便不由得冷笑:“让她好好睡一觉,醒醒脑子。”
袁克己抱着墨竹,没有说什么,仔细考量这不多的时间该怎么利用。
何怀卿对袁克己也颇有微词:“皇甫筠玉在家里藏了一天,竟然才发现,要是来得及时,人就要被送走了。”
袁克己沉声道:“何将军在指责我吗?”
何怀卿不与他再说什么,带着属下走了,今日闯进袁家逮人杀人,也是向其他士族示威,没人能藏匿朝廷钦犯,哪怕袁家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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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竹醒来的时,已是深夜。之前仿佛在黑暗的漩涡中挣扎,她当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要穿越到这个混账的朝代来,不要穿到这混账的时代来,可一睁眼,发现自己好像仍旧留在这里。
床边守着一个人,抱着肩膀在打瞌睡,有光洁的额头和挺直的鼻梁。
这情景似曾相识,当初被小巧袭击之后的夜晚,袁克己就是这样守着自己的。
她自嘲的笑了笑,一直躲避对自己有歹意的袁克己,最大的原因就是他们是至亲血缘,而现在身世揭晓,他和她本无关系。
他真的没必要如此费心的照料自己。
其实她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袁克己,竟觉得心安,若是看到的是何怀卿,不知会如何紧张和恐惧。
她在这里,是因为何怀卿生她的气,把她丢在这里了吗?
呵呵,如果他知道是广汉王的女儿,会不会对自己痛下杀手。之前还觉得两人间真有感情,不在乎士庶之别,便没有可忧虑的了。那么现在呢,她不仅是庶女,还是该死的逆贼的女儿。
墨竹呆呆的坐着,这时有婢女端药进来,见墨竹醒了,马上惊唤道:“小姐,您醒了。”
袁克己闻声,猛地睁眼抬眸,惊喜的笑道:“墨竹,醒了,觉得怎么样?”
她努力的挤出笑容:“……没事了,我很好。”强迫自己不去想皇甫筠玉,否则眼泪就止不住。
他坐到床边:“不知道,晕倒了,我有多害怕。”
墨竹倒不关心袁克己,只问道:“他呢?怀……何怀卿怎么看待我晕倒的?”
“说让在这里醒醒脑子,看来是生气了。”袁克己假惺惺的道:“也真是,在想什么?我以为跟何怀卿浓情蜜意,感情好的让人只羡鸳鸯不羡仙呢,合着心里原来还有别人。”
“……”她疲惫的道:“……娘呢,没跟说什么吗?”
袁克己佯装生气:“她最好别再出来走动了,才来皇都几天,就给和皇甫筠玉牵线搭桥!跟我说说,皇甫筠玉到底哪里好?”
墨竹不愿意想他,袁克己偏偏让她想起,皇甫筠玉哪里好?不光因为他们是血缘上的兄妹,更因为他像她的亲人,这种温暖的感觉,在知道它的来源后,更显得弥足珍贵。她只从两个人身上感到过温暖,皇甫筠玉和何怀卿,而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