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柏年冷眼看着一动不动的沈亮,他是个谨慎的人,先是以为他有诈,等了一会,又踢了几脚,确认沈亮昏过去了才放心,心满意足地哼哼了几句。
“就是嘛,这样才对嘛,犟个什么劲儿呢,挣扎多费力气,你也烦我也烦,还得想办法打你,干脆躺下来别动不好吗?反正你都是要死的”
这些话,看起来迷迷糊糊的沈亮部都听见了。
他只是假装昏迷,刚刚唐柏年用榔头敲他的时候,他在同时屏住了一口气,在丹田发力,多少缓住了部分冲击力,不然真的会被敲吐。
他之所以选择假昏迷,也是因为那时,借着昏暗的应急灯,沈亮看到唐柏年另一只手上突然从袖管里蹿出了一把锥刀,轻巧地捏在了指尖,刀尖寒光一闪,他认出来了,这可是那种专门用来给猪脖子放血的尖刀。
如果那时唐柏年的榔头不管用,就要改用这把刀对付自己了,沈亮可没有把握能应付手拿两种利器的唐柏年。
唐柏年一边唧唧歪歪,一边倒拖沈亮衣领,把他往一辆臭烘烘的推车上扔。
他在眼睛半睁半闭之间被甩上了推车,闻到一股臭味。于是伸出指尖,偷偷摸了一下推车底部,皮肤的触手是黏黏腻腻的,他忍着恶心,放到鼻子下悄悄闻了闻。
是血腥味。
沈亮心中打了个突,唐柏年的罪证又多了一项。
只是他也惨笑了几声,为自己的境遇捏了把汗。恐怕他现在,就躺在从前失踪的无数个人躺过的推车上头。
想到这里,他一个一米八五的男人都翻涌起一阵一阵的寒意。
他躺在推车上,被凹凸不平的石子路撞得框框叽叽,一路往里推。
那是一条黑的通路,而唐柏年就仿佛是有夜视能力一样,熟门熟路地自信地往前走。大约走了有十来分钟,推车突然停下了。
迎面拦着的,是一扇三米多高的巨大铁门,门上用白漆刷着编号,应该是从前留下来的防空洞那样的地下设备。
唐柏年放开了推车,双手攀住铁门的边缘,用了很大的劲儿去拉铁门,听到沉重的铁链和齿轮搅动的声音后,接着门缝变大,石窟洞里调动光线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扑到外头的通道里。沈亮不适应这样突如其来的光,他眯起了眼,感觉到眼泪都被刺激出来了一点,跟着才能缓住心神,观察室内。
这里也是一个洞穴,但是比刚刚关他用的要打上10多倍,在洞的顶端,那个最高的地方亮着一盏大灯,让洞里一切物件都一览无遗。周围用来砌墙的石块也比刚才的那个光滑整洁的多。有许多电线整齐地爬在墙上,延伸到了地下的侧面,顺着电线他就看到,一排整齐靠在洞边的冰柜。
沈亮愣住了,觉得这地方好生眼熟。
那么大,冰柜横排着一个叠着一个,他想起来为何觉得眼熟了,因为通常是医院停尸房就是这样布置的。
沈亮不敢再往深了想下去,他的目光避开冰柜,再慢慢溜向石洞的正当中。
古怪就在这里。
石洞正中央的地板上画出了一个巨大而诡异的黑色圆形符号,圆是正圆,也不知道是谁能用什么工具,能画出这样巨大的圆形。
圆形符号的中央还叠加了很多隐秘奇怪的小字符,就像是无数神奇的柔软笔刷,写出了这个世界上最隐秘恐怖的暗语。
在那些如星辰一样繁多的符号当中,是个1米多高,三米多宽的石墩子,在墩子上则安静地躺着一个人。
那是个女人,脸色红润神态自然,好像只是闭着眼小憩,下一秒就会爬起来那般的鲜活可爱。
沈亮对石墩子上的这个人一点也不陌生,他见过她好多次了。
对,就是他无数次在档案里、新闻里、照片上,和别人的口中听说的,杨柳茵本人。
神奇的是,失踪了15年,现在的年龄应该接近50的杨柳茵,看起来只是30来岁的样子,10多年的岁月,愣是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一点痕迹。
反观唐柏年,已经是个标准的阴鸷的中年人的形象,带着狠戾和油滑。
而杨柳茵却是不食人间烟火的飘然出尘,更衬托得唐柏年越发丑恶和行迹诡异。
唐柏年推开了门后,径直往里头走,根本不在乎门口的推车上还躺着沈亮。
他走到石墩子跟前,那一刻,他带着沈亮从未见过的柔软态度,更是深情地抚摸了一下杨柳茵的脸。
“柳茵,就是今天了,我终于能见到你了”
就在这种柔软的气氛下,斜里爆发出一声破口大骂。
“呸!0076你这个丧心病狂的杀人犯!老骗子!你连同事都骗!根本就没有什么‘我帮你’的事,你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要来硬的,把我绑来这里!”
是李小棠,她被束缚在石墩子下头,手脚都绑着胶带,形状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