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奕进来了,可马车却没有停下。
凌欢伸不出手去掀开帘子看看,车夫是不是还往凌府的方向去的,她只能用手用力推楚奕的胸口,有些恼怒的说道:“王爷,请你自重。”
楚奕没说话。
凌欢不知道楚奕为什么发了疯忽然找上自己,也不敢贸然开口问,她只能冷下脸:“我救了长公主一命,王爷却如此恩将仇报轻薄于我吗?”
她的表情有些羞恼,看起来像是真的生气了。
楚奕看了她一眼,目光依旧像是方才一样犀利。
他再一次问道:“你的医术到底是跟谁学的?”
四姨娘在凌欢刚出生后没几天,就郁郁而终了,说她的医术是四姨娘教的,摆明了是戏耍他。
如此拙劣的谎言,楚奕都懒得去拆穿对方。
凌欢也有些怒了。
楚奕从安府里面追出来,跳上马车,难道就是问自己的医术是从哪里学来的?
他莫不是魔怔了,自己的医术从何而来,跟他的关系很大吗?
凌欢的心中爬上了一层气恼,见楚奕不肯放开自己,她索性将头上那根唯一的银簪子拔了下来,而后拼尽力冲对方的胸口刺去。
楚奕何其敏锐,他武艺高强,自然不会让她得手。
轻巧一推,怀中的少女已经重新滚落在了马车的一角。
好在凌欢也没有想要伤他的意思,她狼狈的从软垫上爬起来。
虽然背上的伤口撞得剧痛,可到底逃脱了男人的怀抱,她竟无端的松了一口气。
楚奕幽深的目光在她的脸上划过,也不说话了。
之后,他便一脸冷然的坐在马车里面,仿佛一块冰冻了的雕塑,既不说话也不看凌欢,只源源不断的散发着冷气。
空气憋闷,凌欢却坐在马车里面,动也不敢动,余光望见身边那高大的身影,她只觉得压力山大。
马车好不容易到了凌府门口,凌欢片刻也不敢耽误,掀了帘子就往下面跑。
看着对方落荒而逃的背影,楚奕的目光上移,落在高悬于府门的朱红色牌匾上。
“凌府。”
他摸了摸下巴,眼里露出一抹深思。
凌欢自从下了马车之后,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进了凌府之中。
往日她最骄傲于自己的镇定,可到了楚奕这般蛮不讲理的人面前,那些镇定也然都成了空谈。
楚奕不按套路出牌,她根本摸不透对方的心思。
凌欢走在凌府的台阶上,她抬起头,晚风迎面吹来,带着一丝丝凉爽,将她心里的浮躁也都吹散了一些。
她深吸了一口气,见门口天青色的马车已经远去,这才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浊气。
但愿楚奕只是一时兴起,她再也不想见到他了。
凌欢拍了拍脸,找回了自己的理智,而后信步走进了大门里面。
只是,刚进门,她愣住了。
只见苏氏坐在门院内,她命下人搬了一条贵妃椅,躺在椅子上面,特地在这儿等着凌欢回来。
凌嫣坐在苏氏的下方,手中拽着帕子,看向凌欢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不仅如此,苏氏的身边还站着两个嬷嬷四个家丁,一副严阵以待,如临大敌的模样。
凌欢蹙了蹙眉头,扬声道:“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苏氏忍着手腕的疼痛,冷笑道:“你这个犯上作乱的妖孽,本夫人今日就要命人将你收了!”
之前凌欢离奇的死而复生,她便觉得奇怪,只是贸然在家中做法事不好,可是现如今,凌欢反常至此,定是被邪祟给附身了。
“母亲,你的手腕算什么,方才在马车上,四妹妹还想摔死我呢。”凌嫣见苏氏打定主意要惩治凌欢,将先前在马车上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出来。
只见她用帕子抹着眼泪,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苏氏这才想起,到安府时,凌嫣脸色难看的模样。可恨那贱丫头竟然还说凌嫣是吃坏了肚子,如今看来都是她捣鬼。
她收了思绪,看向院中的凌欢,嫌恶的说道:“你既已死了,何不死个干净,竟然还要变成邪祟来祸害我们凌家?”
凌欢皱眉道:“我何时祸害过凌家了?”
她看着苏氏那副癫狂的模样,只觉得莫名其妙。
可苏氏却不愿意再与她说话,大手一挥,侧门里面立马走出来一个法师,法师的后面还跟着两个小厮,两人抬着一方香案。
几人脚步轻快,转眼便将香案放在了凌欢的面前,法师站在香案的后面,手挥拂尘,大声喝道:“妖孽,还不快束手就擒!”
凌欢愣住了,片刻之后,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