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时,他们曾经一同在潼山书院读书,凌英姿对他有恩,可那恩情或许在眼前的少女心中,也许就是微不足道的一次举手之劳罢了。
她不记得自己,很正常。
她的身边有太子,有楚阳王,而自己呢,不过是一个生母身份低微,被庆历帝嫌弃,人人都可以欺凌的名不副实的皇子罢了。
兰陵谨的眼中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嘲讽,见凌欢掖了掖身上的斗篷,他也不愿意在如此天寒地冻的时候耽搁她的时间,让她平白受冻,索性将自己此次前来的目的给说了出来。
“本王前来,是想提醒郡主,宫中危险重重,太皇太后今日此举不怀好意,希望你能够打道回府,不要进宫。”
兰陵谨十分直接的将自己的目的给说了出来。
凌欢听完此言,愣了一下。
虽然她早就已经知道太皇太后居心叵测,可是兰陵谨又是如何知晓的?更加重要的是,他为何要前来劝诫自己?
要知道,她可是楚阳王妃,兰陵谨和楚奕一向不好,自太师府一事后,更是水火不容,现如今,自己的立场应该也是他的仇敌才对?
他为何……
心思百转千回,但凌欢仍然猜不透眼前这个男人的目的,只能抿嘴笑道:“太皇太后既然让我入宫,我哪里有拒绝的道理,自然是要前去的。”
说到这里,凌欢错开了身子,红唇轻启,淡淡的道:“若是无事的话,我先进宫了。”
少女淡淡的转过身,绣着红梅的斗篷拂过地上的白雪,如同开在雪中的寒梅一般,美丽得不可方物。
兰陵谨皱着眉头,目光尾随凌欢的背影。
忽然,他面色一变,透着不甘与落寞,开口问道:“在你心中,难道楚奕就那么重要吗?重要到你可以这样为他牺牲?”
凌欢一愣,淡淡的转过头去,只见一身湛衣的兰陵谨站在雪地上面,目光控诉的看着自己。
她停顿了片刻,而后开口道:“楚阳王是我夫君,夫妻本是一体,我自然事事都要为了他考虑。”
好一个夫君,好一个夫妻一体。
兰陵谨只觉得自己的心,在瞬间被伤得千疮百孔,不管别人说多少,都没有凌欢自己亲口说的这一句话,来得威力巨大。
眼看凌欢已经上了马车,马车转瞬之间便消失在了自己的面前,兰陵谨的身体仿佛僵硬在了这冰天雪地之中。
“王爷,”玉姬拿着披风,从拐角里面出来,将披风披在了兰陵谨的身上,叹气道:“既然凌欢的心里面没有王爷,王爷这又是何必呢?”
眼下凌欢已经和楚奕在一起,不管怎么样,这个事实已经没有办法改变了。
若是兰陵谨再执迷不悟下去的话,伤害到的人,只会是他自己而已。
“玉姬,你不懂。”兰陵谨摇了摇头,伸出手来,拉住了玉姬的手腕,看着玉姬淡淡的说道:“本王从来没有奢望过得到她。”
一直以来,凌欢在兰陵谨的心目之中,一直都是一个只能够仰望的对象。
这么多年过去了,别说是企图得到她了,就连多在凌欢的身边流连一会,兰陵谨都会觉得自惭形愧。
眼下兰陵谨的心中真的十分复杂,若是可以的话,他甚至希望凌欢就那么死在松岭城之中算了,也不会到今天这样,成了楚奕的人,将来或许还会和自己为敌。
就算是和全天下为敌,兰陵谨也不想和他曾经幼年时候小心翼翼的珍藏在心目之中的温暖为敌。
兰陵谨心中想的这些,玉姬当然是不明白的,她只知道,凌欢伤害了兰陵谨的心,光是这个举动,就已经罪该万死了。
玉姬叹了一口气,见马车已经走远了,强硬的将兰陵谨扶进了边上的茶馆里面。
见兰陵谨神情恍惚,玉姬想了想,终究是昧着良心开口说道:“若是王爷真的这么喜欢凌欢的话,或许将来登上这大梁的帝位的时候,可以将凌欢从楚奕的手中给夺过来。”
“大梁的帝位?你以为大梁的帝位是这么容易就能够登上的吗?”或许兰陵离可以,或许楚奕可以,可是唯独他,若是真的想要夺得大梁的帝位,到时候只怕是文武百官都会站出来反对。
就因为,他的身体里面留着楼兰的血。
兰陵谨的眸子里散发着阴郁,听到了玉姬的话后,将脸上所有的不开心全部都掩藏了下去,目光落在面前的玉姬身上,而后兴致勃勃的开口说道:“听你的语气,似乎是有什么建议。”
他的眸眼微微眯起,不会忘记前段时间,自己看见的场景。
被他这么一看,玉姬的脸上果然闪过了一抹轻微的不自然,她娇媚一笑,而后说道:“王爷,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这大梁的江山将来会落入谁的手中已经很明显了,楚奕和岑国结下了仇怨,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