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薇看着这么多东西,心下暗暗咋舌,这宫里的规矩可真是大啊!瞄了一眼礼仪程序的帖子,连走几步止,举杯几次都有讲究,心里越发谨慎了起来。生怕一个不妥,让人笑话了去。金锁识字并不很多,看不大懂单子,只是觉得宫里做事,这排场也太大了,不免为紫薇担了一回心。主仆二人心里都有点怯场了,讪讪地掩了一下身上衣服上的绣纹。
钟茗一抬头,看见两人动作,开始觉得惊讶,想了一下才明白,笑道:“这衣裳的颜色也还凑合了,素服最早也要明儿才能得,你要觉得不自在,我教你个法子,把那绣纹给拆了,再把衣裳熨平了,总是行的。”
乾隆正在看单了,往里面又加了一尊金佛,听钟茗这么说,也对紫薇道:“这个法子好,去收拾吧,别弄得自己不自在,这事儿不怨你。”
紫薇连忙带着金锁退下收拾衣服去了,乾隆把改好的单子放回桌上:“你办法倒多。”
“不过是家常做惯了的事情,紫薇丫头是闺阁小姐,没想到也是正常,”转而说起押送寿礼的人选来,“这回是趟远差呢,怕是要年轻人去才好。”
乾隆点头:“最好是自家晚辈,让老佛爷见着了也好高兴高兴。”
钟茗一拍手:“就挑一个皇子一个额驸去办这趟差使,让老佛爷见见晚辈,如何?”
“很好!”
当下商量一番,纯贵妃病重,三阿哥与六阿哥就不让走远了,小阿哥们也不行,五阿哥要跟小燕子磨牙,最后选了四阿哥永□去跑这趟差。额驸里和敬之夫色布腾巴尔珠尔前番起复立了军功,此时身上兼着理藩院尚书,将近年底,不免有蒙古诸部、朝鲜等藩属遣使进京,还有朝廷颁赐各藩属的赏赐,因路途遥远,此时也该清点着起运了,他的差使倒比平日更忙了几分。和婉病重,她的丈夫自然不好远走,最后选的额驸是富察氏明瑞。
乾隆当即宣这两个人入宫一趟,就在坤宁宫里立等着他们来。
“时辰不早了,就算他们进得宫来,也好到晌午了,索性就留他们用膳吧,一边吃一边说说话,”钟茗提议,“连兰儿、永□媳妇一起,都宣进来得了。你们说你们的,我们说我们的,也好让紫薇先见见姐姐和嫂子。”
“正是!”
到两对夫妻来的时候,正赶上饭点,乾隆带着永□、明瑞用饭,钟茗就招呼着兰馨、永□嫡妻伊尔根觉罗氏到里氏摆膳,把紫薇也叫了来。为三人彼此介绍了一下,又对兰馨说了紫薇暂住她的屋子的事情,这才吩咐开席。伊尔根觉罗氏就起身,要先给钟茗布一回菜。
兰馨听到介绍的时候,心里暗暗吃了一惊,紫薇看她表情一僵,有些不自在。兰馨也察觉到紫薇不自在,连忙开口与紫薇讨论起屋子摆设来。
伊尔根觉罗氏心里有些不大看得起紫薇,不管怎么说,紫薇是名不正言不顺了些。皇后是正经的婆婆、兰馨是得了册封的和硕公主位比郡王比永□现在的位份都高,伊尔根觉罗氏自觉得给她们俩布菜倒没什么。可这个薇格格,是皇上私生女,生母又是未婚生女的汉人,心里就先不喜欢了。满人规矩,姑□地位总是超然崇高的,哪怕是私生女,皇后放在跟前了,伊尔根觉罗氏也要先给紫薇布一筷子菜意思意思才能在钟茗的示意下坐下用餐。
紫薇是个挺敏感的姑娘,本能地觉得饭桌气氛不佳,不安地动了动,让伊尔根觉罗氏越发觉得这个横冒出来的格格上不了台面,缩头缩脑的不大气。伊尔根觉罗氏选秀的排单上写的是“和硕额驸富僧额之女”,就是说,她的母亲乃是正经八百的和硕格格。真正皇家气度该是什么样儿,伊尔根觉罗氏自幼便知。更兼着到永璋府上走动时听到了另一位“还珠格格”的事迹,伊尔根觉罗氏越发不喜欢这些没根没底的格格了。
闷闷地吃过一顿饭,外间里乾隆也在对儿子、女婿叮嘱注意事项东西一定要押送到,你们自己路上也要小心,要奉承好老佛爷,当然,别忘了告诉她老人家,朕的亲生女儿另有其人。你们一定要把这趟差使办好,要让老佛爷高兴,也要让朕的事情有个好的开头。
事关自己隐私,乾隆说得含糊,两个听得的人也只明白了个大概,又不好开口追问,对望一眼心里暗暗叫苦,皇上说得如此含糊,老佛爷问起来,咱们要怎么回答?永□心说,我跟永璋都出宫建府了,走动得也多,让我老婆跟他老婆打听一下吧,纯贵妃病重,他们家最近倒是常到宫里走动的,或许消息能更多些。明瑞心说,让公主多向皇额娘请安吧,也好问问确切消息。
两人心里打着算盘,嘴上应了。
皇帝一家子在坤宁宫里商量事情的时候,五阿哥也到了福家来商量事情。永琪到福家的时候,福家正处在一片忙乱之中。福尔泰虽说是娶媳妇,可看起来竟像是个倒插门儿!福伦夫妇俩这两天一面庆幸着尔泰这婚事来的正是时候,要不是有着西藏驸马的名头,自家不可能这么轻松地脱身,这么一想,对于儿子要“远娶(嫁?)”的不满,一下子淡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