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四大喜,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即便沉稳干练如赵书航,也不过勉强维持泰然自若之色。
于赵书航而言,乃至所有人,都可以说,这是其金榜题名时,只待今日一过,便是洞房花烛。
人生巅峰,莫过于此!
任谁在这一刻被打扰,恐怕都会不高兴,没有暴怒,只能说赵书航涵养极佳,城府够深,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若吴明在此,定会挑起大拇哥,赞一句敬你是条汉子!
一直以温文尔雅,温润如玉,谦谦君子示人的赵书航,会喜欢被人称作汉子吗?
答案是肯定的,所以当看到那有如妖魔鬼怪张牙舞爪而来的滚滚乌云时,赵书航险些捏碎祭坛玉圭,拂去朝天冕冠,就这样拔剑冲过去,将隐藏在暗里的沟鼠斩成肉泥。
“煌煌天日……”
老祭酒有若洪钟大吕般诵念着祭天经文,仿佛拥有特殊奇效,将赵书航从心神失守的边缘拉回现实。
“呼……”
赵书航深吸口气,收束心绪,强抑心头烦躁,双手高举玉圭于额前齐眉,依照祭天之礼,默默祷告。
“天理昭彰……”
可那自乌云中传来,仿若厉声质问般的喝声,竟似无处不在,冲击着他的心神,又像是一根链锯,切割着他毕生修炼的浩然之心。
更诡异的是,看其余人神色,虽惊异于突如其来的乌云异象,却并未听到那拥有撕裂之感的诡异声音!
“今有赵氏子……”
“今有赵氏子……”
突如其来的相同字句,几乎在同时传入心神,赵书航好似身处冰火两重天,元神似要被拉扯成断。
一边若大日临头,朝阳温润,一边若冰锥刺魂,冻彻骨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师尊不出手,为什么没人阻止?”
赵书航强忍不适,险些按捺不住,暗暗调动宝物护身。
可无论用什么法子,都无法阻止那声音入耳,却又不能停下,甚至传音师尊帮助自己。
祭天之礼,乃是最重要的仪式,莫说赵书航身为稷下学宫弟子,一生修持的儒家大礼,绝不允许他违礼,就是再危险,老祭酒也不会出手。
在这位儒家圣者看来,无论祭天时发生什么,都是上天赐下的警示,唯有完成祭天之礼,完承接天地意志,才能领会其中真意。
“体恤臣工,惠养百姓,怀治世安天下……”
“不法祖德,不尊天意,惟肆恶暴戾气……”
“兢兢业业……”
“倒行逆施……”
“噗……”
赵书航身躯一晃,俊脸陡然一白,张口吐出一口黑血,满目不可置信之色。
“太子!”
“殿下!”
“速传太医!”
一声声惊呼乍起,谁也没想到,赵书航此时会受创,而且如此诡异,要知道前面那位,可是圣者啊!
有如今圣者亲自主持祭天之礼,哪怕这乌云出现的太过诡异,可有什么妖魔鬼怪,敢在儒家浩然正气之下撒野?
莫说出现,即便是儒家圣者断喝,便会如九天雷霆降世,诛灭方圆万里内的阴邪鬼物。
“继续!”
可更让人诧异的是,那位传说中的老祭酒大人,仅仅是吐出两个字,便继续诵念祭天经文。
而在此时,所有人也都听到了乌云中传来的滚滚如雷霆般的祭天经文,赫然与老祭酒所念截然相反。
前者祭文说赵宋皇室治下国泰民安,后者便传民不聊生,前者说百姓安居乐业,后者便是饿殍遍野,前者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后者盗匪横行,妖邪丛生!
大逆不道,莫过于此!
胆敢在此时行这等事之人,必然是与赵宋皇室,乃至众圣殿为敌者,否则没这个胆子攻讦赵书航!
观礼之人呆了,欢送的百姓疯了,文武百官惊怒交加,巡防司、禁军、巡捕疯狂冲向乌云席卷而来的方向。
呜呜!
可随着乌云滚滚,那一声声铿锵有力的质询祭文吐出,天地间悲鸣如雷,血雨倾盆,有如天降灾劫,更是有怪风呼啸,阻隔着所有人的步伐。
大军无法前进,大宗师寸步难行,半圣尊者神念如坠冰窖,彷如被恶鬼吞噬,竟是无人能够前进一步。
嗡!
京城上方,七彩熠熠,仿若天降霞光,可让所有人骇然失色的是,并不能遮掩乌云,亦无法阻隔那声音穿透,仿佛没有任何危险一般。
“请纯阳真人出手,斩妖除魔!”
一名众圣殿半圣执事不知得了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