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刚寺主殿中,金棺前,吴明盘膝而坐,紫青莲影如烛火摇曳,掩映的其面色变幻不定,神秘莫测。
“哎!”
蓦地,吴明双目缓缓睁开,叹息声中,一手拂过身前一柄暗青色长剑。
长剑锈迹斑驳,裂痕弥补,通体透着腐朽之意,似乎随时都会化作铁锈崩散,失去了所有的灵性,再不复曾经的锋芒。
单看表面,恐怕谁也不会想到,这柄剑曾经的辉煌。
游龙剑,陆家先祖观潮佩剑,曾止戈定海,威震两江,所过处万妖辟易,诸邪不侵!
传承多年,更是在陆九渊手中,以无上剑道铸就本源剑意,于魔劫中以无数妖魔鲜血洗炼,成为万中无一的剑道圣器。
但现在,却是再无半分剑意,锋芒不再,腐朽不堪。
“前人的路,终究是前人的路,陆家的路太难走,即便有人愿意继承先圣遗志,又有几人能走下去呢?”
吴明喟然一叹,轻抚腐朽剑身,“就到这里终结吧,陆家只传承《观潮游龙经》即可,那虚无缥缈的愿景,就随缘吧!”
铮!
冥冥中,仿佛有人哭泣,天地悲鸣,为这柄剑的辉煌送终,更似在挽留曾经的英烈,却终究是一切成空。
咔嚓!
长剑微震,一节节断裂,不多不少,如此前在幽峡岭中一样,断成了八节,外加一个看不出本来颜色,拂袖不堪的剑柄。
可惜,圣剑本源仍在时,尚可借那不灭剑意重铸,如今陆九渊化光而去,最后一剑也湮灭在强敌剑下,为吴明抵挡了一劫,如今再也没有重铸的希望了!
“进来!”
吴明淡淡道。
“主上!”
不知何时,常恕来到殿前等候,闻言躬身而入,一如当年。
“这些年来,辛苦常老了!”
吴明道。
“主上说的哪里话,若无主上当年救护,老朽早已是冢中枯骨,坟头草都老高了,哪里还能有今日艺业?”
常恕面色一正道。
“如今我以山海界珠纳神州一方水土,融道己身,这里早晚会成为神州的一部分,你若想离开……”
吴明道。
“主上!”
常恕恭谨拜倒,恭声道,“得蒙主上救护,家族团聚,小老儿如今了无牵挂,只求为主上尽绵薄之力!”
“我之所图,不能尽与尔等详尽说明,但你要清楚,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道消神灭,乃至遗臭万年,这份因果之重……”
吴明眼睑微垂,神色晦暗难明。
“小老儿早已舍了姓氏,因果与否,只在己身,惟愿跟随主上左右,领略下前路风光!”
常恕面容诚挚,乃至虔诚顿首。
“好!”
吴明略一沉吟,点指断剑道,“此剑乃是游龙剑,陆家先祖观潮先圣所留,也是临渊先生佩剑,我承临渊先生恩惠深重,本应秉持其意志,为偿夙愿,可惜时不我待,天意弄人。
如今,陆家子嗣凋敝,陆家先圣遗志难以为继,我欲在此终结,以此残剑重铸。”
“请主上恕小老儿多嘴!”
常恕面色一正,浑浊双眼中隐有光焰蒸腾翻涌,扫过残剑,郑重道,“此剑本源尽散,不灭剑意崩灭,已经将这柄剑的力量完抽空。莫说此剑本身材质并不算出色,即便是圣器宝材,这种情形下,也抵不住这等损坏程度。”
言下之意,这柄剑已经彻底报废,再无重铸的希望!
事实上,游龙剑的本质,确实如常恕所言,根本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材质,而是陆观潮弃笔从戎前的一柄寻常精铁佩剑。
其身负壮志,一生持正己身,严于律己,以无上意志和人格魅力,在潜移默化中,改变了游龙剑的本质。
甚至于,这柄剑象征意义,多过其本身的锋芒,可惜观潮先生为人族平定海疆水域的抱负,却不被大多数人认可。
即便陆九渊封圣,都没来得及施展抱负,便陨落在了魔窟之中,
可歌可泣,可悲可叹,可敬可痛!
“从此世间再无游龙剑!”
吴明轻抚剑身,随手一挥,面前多了八个漩涡,八节残剑落入其中,隐有金色火焰烧灼,独留剑柄在外,落在常恕面前道,“我欲重铸神兵,虽负先圣遗志,却不会走前人老路。
如今天龙八部众初创,气运汇聚,我以金刚寺气运勾连地脉,燃业火,取此剑残留一点剑道真意,当可为他日重铸时汇聚本源之用。”
“嘶!”
常恕瞳孔一缩,倒抽一口凉气。
身为神州少有的炼器大师,家学渊源如常恕,脑海中仿佛掀起惊涛骇浪,有如惊雷划过,呆呆看着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