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凤琰不说,经历过血雨风腥的夺嫡之争的凤阳帝也是知道,这次的事件背后的主使人是谁。
自己曾经历过了那残忍,看着护着自己、针对自己的兄弟一个个死在自己的面前,自然是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也要经历这些。
华陵要的是一个明君,而在他大限之后登上了那位置的人,也必须需要同他的兄弟和谐相处。
显然,凤延并不能。
这个儿子除了小时候还跟自己亲近,再大一些时,一直养在他母亲身边,琰儿出世的时候,女人的嫉妒心同样也影响到了他。
渐渐的,这个儿子就同自己越来越远了。他的内心过于狭隘,若让他登上了这位子,锡儿、珹儿和琰儿,怕是都没有活路了。
被凤阳帝的眼神盯得发慌,凤延心里一直打着鼓,眼神来回闪烁,愣是不敢与自己的父皇对视上。
见状,凤阳帝叹了一口气,移回了自己的目光,摆了摆手让凤琰继续了。
邵阳武藏在袖袍里的手紧紧捏着虎符,咬牙看向跪在殿中央的邵玉笙,步子刚往前迈了一步,便听到一直沉默着的邵玉笙说话了。
“整件事情都是我一人主谋,与他人无关,更没有什么幕后的人。”
邵玉笙的嗓音久久未说话,此刻开口带着些许沙哑。
听到他把所有的事情都揽上了身,凤延跟邵阳武的脸色都是变了。
一个是满脸悲痛,一个则是恨铁不成钢。
坐着的莳泱注意到两人的表情,再看向那邵玉笙,眉头蹙起,起身朝凤琰走了过去。
“我又饿了。”莳泱催促道。
凤琰一顿,抚慰似地摸了摸她的头,随即抬起了手臂来。
“来人!”他大声喊着,眼瞥了那邵阳武一眼,“把邵家大公子押入天牢,明日午时行邢。邵家一干人等,按律法处置。”
“王爷!”
听到凤琰说的话,邵阳武恍如被抽干了力气一般双膝跪在了地上,拳头握紧着颤动。
“皇上都未发话,景王爷又如何可以越过……”
“无妨。”邵阳武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凤阳帝出声打断了,“只要他想,朕可以立即退位。”
说着,凤阳帝便朝凤延那头看了过去。
果不其然,就看见了他脸上没有伪装好的愤懑。凤阳帝眼里闪过了失望,他说的这话,也是在告知着他,凤琰根本就是不想于争着这个位子的啊……
长吁了一口气,凤阳帝让凤琰解决剩下的事情后,由太监扶着,回内殿去了。
见状,凤琰眼里闪过了心疼,掩了掩眸子,让莳泱回去坐着后,又道:“如何?现在本王能话事了吗?”
“来人!”
“等一下!”邵阳武猛然抬起头来,举起手捧出了半枚虎符,“王爷,臣愿用邵家所拥的兵权,换犬子和邵家人口的一条性命。”
凤琰面上仍是一副吊儿郎当,心里却免不了暗骂邵阳武真是老奸巨猾,竟然把虎符给掰成了两半。
这样即便他把那半虎符给收了,也只能调遣一部分兵力而已。更且,本就在他底下养的兵,无论是哪半虎符,只要是拿出来了,将士们就是听谁的。
凤琰凝眉,没有接过那半枚虎符,“邵丞相……”
“王爷,这里没有别人,我们也不用打着官腔了。”
“王爷想要收回邵家的虎符,王爷心里打着什么主意,臣都心知肚明。
但邵家到底是带兵打仗的,要是让王爷把臣辛辛苦苦练的兵都收走了,这不是让臣比死还难受么!”
“若王爷执意如此……臣,邵家上上下下所有人,今日只好同犬子一同陪葬了!”
闻言,凤琰的脸瞬时沉了下来。
邵阳武这是在威胁自己妥协,若真是让邵家的人一齐在他面前自行了断的话,邵家到底是一届重臣,京都的百姓知晓事实该当如此。
但再远些的地方呢?邵家祖宗乃开朝元老,拥护者不比凤家的少,在他们眼中,就是认为是凤家眼里容不下邵家了,哪管的了邵阳武是否有异心。
可恶,竟然被摆了一道。
凤南珹的脸色也是很不好看,两兄弟相视了一眼,凤南珹轻叹了一声,先于凤琰一步接过了那枚虎符,放到了他手里。
事已至此,亦是希望琰儿能理解这多番无奈了。
凤琰脸色阴沉着厉害,愣是不肯接过那半枚虎符,把它丢回了凤南珹的手里。
沉吟了许久,凤琰摆手让人给邵玉笙解开了锁,背过身去,“邵阳武,邵丞相,今日过后本王希望你能约束好你的儿子。”
要是敢在他的面前晃悠,他可保证不了不会要了他的命。
邵阳武亦是听出了那话里的意思,这交出了半枚虎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