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一会,凤琰还是决定跳过这个话题,磨蹭地撩开衣袍迅速给小姑娘看了一眼后,连忙把她抱了起来,生怕她下一刻把自己的裤子就这样扒拉下来了。
而凤阳帝看着朝自己跪下的凤延,他身旁的康嫔还在死死地咬着他的手,凤阳帝嘴唇紧抿,沉声道:“你真的想好了吗?”
抬眸望着面前是自己奉之为君,而这尊贵的身份又是自己的父亲,凤延怔了片刻,点下了头。
嘴边扬起了无奈,他轻轻地哄着康嫔,扶着她的肩膀到一旁,随即重新抬头望下了父皇,“父皇,求您,她是母妃。”
纵使有千般不好,千错万错,亦是伤害了他都好,她只是自己的母亲,生他育他,也爱他护他。
父皇有那么多个孩子,可他和母妃,却是只有彼此了……
想着,凤延垂下了眸子,长睫如扇子扑掩,他扶好神情变得呆滞的康嫔,然后朝凤阳帝,深深磕了一个头。
额头印在雪地上,沾上雪迹再是落下,凤延丝毫不在意自己此刻的形象是如何的狼狈,跪在地上是又是如何的有违尊严。
他只知,他的父皇也知,他的母妃现如今病情暴露在众人面前,定然是瞒不下去的了。
他,要把她给保下来。
凤阳帝嘴唇微张,垂在两边的手捏了捏,迈步向前了一步,伸出手来虚扶起凤延来。
“皇上不可!”
凤阳帝什么话都还未说出口,旁边的邵今娥却是忍不住出声喊道。见着众人都是齐齐看着她,邵今娥眼中掠过了一丝慌张,随即稳了下心神。
抬手按在凤阳帝的手臂上,见着凤阳帝面无表情的脸,她又是面露黯然地,讪讪把手放了下来。
“臣,臣妾认为,康嫔妹妹这般情况,不如让太医来定夺为好,若是太医给不出个结果来,这样的样子留在宫中,恐是会引起诸多不便……”
说罢,她为难地摊手。
闻言,生怕凤阳帝下一秒就要答应,凤延脸上的表情有一丝破裂,连连摇头,嘴唇喃喃着:“父皇,不可……”
母妃的病,他暗里都是找人瞧过,可无论是那妙手回春,人人称赞的诸位神医,还是那乡野中寻来的有偏方的大夫,为母妃看过之后都是摇头。
找不出病因来。
宫中的太医,自是也如此……
深深地看了邵今娥一眼,凤阳帝沉吟着,瞧着凤延眸里的光一点一点黯下来,凤阳帝叹了一口气,伸手一把把那跪着的人拉了起来。
厉声道:“朕跟你说过的话,你都当耳边风了吗?要学会相信人,相信朕!我!你的父皇,你的爹!”
话说到最后,凤阳帝几乎是吼出来的。
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凤延的额头,凤阳帝长叹了一声,甩了甩衣袖。
在莳泱所说的那魔人闹出的动静后,他把凤延召入了宫中。
他承认,作为凤延的父亲,他的确有些不称职,忽视了这个孩子的成长,以至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时,他已经被他的母亲教歪了。
因着珹儿和琰儿母亲的原因,他们母亲走后,自己的一颗心也只能在两个孩子身上系着了,怕他们在这深宫中出意外,他无颜面对他们的母亲。
可对于年龄相仿的凤延,他着实忽略的太多太多了。只起名字,只提供他的身份,却从未亲近过他。
他怕珹儿和琰儿在这深宫寸步难行,却忘了他的母妃带着尚且年幼的他也是如此。
说到底,还是自己的问题。
等自己意识到事情的不对的时候,这个孩子,已经被他的母妃教的——
睚眦必报,锱铢必较,又是嫉妒成性。
心里除了自己和他的母妃,他从不相信任何人给予的好意。
哪怕是他的有意想要修补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都是会被认为自己想要利用他做什么……
自己都是如此,那就更别提他的三位兄弟了。
可是在那次深谈,他亦是知道了,他隐藏的另一面。
他的延儿,也是在渴望着他的关注。
只是习惯了,习惯了对这世界都充满着恶意。
那次深谈,他也知道了凤延道出的康嫔之事……
原是在贵妃去世后不久,康嫔这怪病就是发了。
刚开始只是觉得有些疲倦,一天有大半时间都是在歇着的,可是渐渐的,康嫔的性情就变了。
时而回忆从前的事情,感叹着物是人非;时而又是暴躁易怒,对着年幼的凤延非打即骂,事后又是痛哭道歉。
在伤害着他人,也在折磨着自己。
一直到凤延成年立府,母子俩的关系都是如此。
可康嫔的病时好时坏,又有着凤延打着掩护,他又不踏入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