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易陷入了疯狂的痛苦和绝望之中,气海被毁便意味着修行就此中断,于修士而言,此等打击甚至超过了身死道消。
毕竟,死则死矣,魂飞魄散而不用体悟这种巨大的痛苦。
而气海被毁,魂魄尚存,感知俱有,此生此世却永不能从这种巨大的打击中走出。
尤其对于许易这种修行中的天才而言,断绝长生之望,无异于永坠黑暗,万劫不复。
许是沉痛得足够久了,许易而渐渐忘了沉痛本身。
他心中的无名业火烧起三万丈,对云家合族的怨恨已镌刻进了骨髓、血液之中。暗暗咬牙发誓:便是抽魂灭魄永不超生,此生也必要灭掉云家。
出乎意料,狂恨之中,他的头脑竟是前所未有的清明。详细探查一番身处的局面,心念电转,顿时有了破局的法门。
因听了云明灭和甲士的对话,他面上作出双目无神、状若痴呆的模样,心中默默运转法诀。
气血缓缓在暗窍内汇聚游走,忽的,一阵强烈气感生成,许易猛地喷出一口血来。
抵在大椎穴处的梅花桩陡然被弹开,瞬息之间,一把骨剑飘然而出,转瞬将身上的金色绳索一切而断。骨剑奔驰不息,转瞬将目瞪口呆的数名甲士尽数穿破头颅,凌空跌下海去。
云明灭惊恐万端,脱口道,“你竟没疯!”
“不好意思,让云兄你失望了。不过说来,我能够突破牢笼,靠了你云兄当初传授我逆心诀,这番情谊,许某记了,必当厚报。”
许易面上流露出渗人的微笑。
原来他挣脱这捆龙绳的禁制,靠当初从云明灭处逼问来的逆心诀。
不然,大椎穴受制,周身血窍被锁死,经络不通,龙门不开,便连神念也无法放出。
许易积蓄许久,才用暗窍中积累的气血,挣脱背脊大椎穴处的梅花桩。
神念方一打开,唤出了血隐戒中的骨剑。
自打和云中歌交手后,他充分认知到了阳尊的强大,骨剑也再不化作戒指,束在指上,而是一并隐匿于血隐戒中。
骨剑出,结局便已注定。
即便他如今气海被毁,真魂重伤,可神念仍在,以神念驱动骨剑,灭杀几位阴尊强者,不过是反掌之间。
体如筛糠的云明灭,甚至不用看许易的眼睛,便能感受到许易双眸间射出的阴毒寒芒。
他不停的作揖致歉,口中连连求饶,鼻涕眼泪,不受控制的涌出,哪里还有半点强者风范。
忽的,他发疯一般拍了自己一巴掌,掌中多了一瓶生死蛊瓶,拍开禁制,径直将生死蛊吞了下去,转瞬将生死蛊瓶朝许易抛来。颤声告饶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许兄,我对你是有用处的,你要寻云家报复,怎能少得了我这个内应。”
云明灭慌到了极点、惧到了极点、恨到了极点。
他根本无法理解,许易怎么能从自家那位叔祖的绝学中,幸免于难。
他更无法想象,许易竟然能挣开捆龙绳的梅花钉穴。
即便许易从他处学得了逆心诀,可以逆心诀的威力,绝不至于能震开梅花桩,除非许易的血窍、经络以及气血丰沛的超过他数倍。
可再难以置信,这残酷的事实却真真切切发生了,他慌、他怕。死亡的威胁陡然降临,云明灭险些崩溃。
他很清楚许易此刻心中到底积累了多么可怖的杀意,一切的侥幸心理都只会带来灭顶之灾。
心念电转之际,云明灭做出了唯一一个能够暂时保命的举动。
许易接过生死蛊瓶,微微笑道:“云兄还是如往昔一般风格,好吧,既然云兄执意要为许某服务,许某也只有却之不恭了。”
毫无征兆,许易催出神念,撞在云明灭脑后,云明灭哼也未哼一声,倒在了地上。
他勉强拖了云明灭,回了三圣山,寻了一处偏辟所在,便拼命往口中倾倒起丹药来。
此刻,他肉身与真魂同遭重创,真魂只剩了一道虚影,简直勉强保持存在。
当务之急,他必须要抓紧调息,否则,连和云明灭周旋的气力也无。
一想到被云家族老强掠走的那枚须弥戒,许易便庆幸不已,亏得他多留了一个心眼,当初在拍卖会上拍得了血隐戒,将一应重要物品,皆转存于血隐戒中。
脖颈处的须弥戒,只藏了不菲的灵石和一些不重要的修炼之物。
原本许易只将此法作为一个备用,在他想来,血隐戒纯属多此一举,真等到连他的须弥戒都要被人夺去之时,恐怕他多半已没了性命。
想归如此想,可他到底谨慎惯了,抱着一堆宝物便是死也不能留给敌人的心理,便拍下了那枚血隐戒,却没想到果真派上了用场。
调息近一炷香,许易肉身上的创伤尽数恢复,只是真魂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