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适才,潘峰最后近似疯狂的咆哮,不过是咋呼张文凤,根据张文凤过往行事风格,此人生性谨慎怕事,万万不敢将事情闹大的。
按照这个策略,马威、朱能弄软的,他潘某人玩硬的,必定能将张文凤压服。
可他打破脑袋,也想不通,张文凤,怎么突然转了性,竟主动将事情闹大。
马威、朱能彻底崩溃了,想要发狠,睹见许易在侧,却又不敢,想要求饶,事到如今,怕是求饶也没用了。
就在三人急得快要疯狂之际,一道悠扬的声音传来,像是玉器鸣响的声音。
几乎同时,老管家奔入厅来,满面狂喜,呼喝道,“府君,府君,隍令大人来了,隍令大人来了……”
嗡的一声,潘峰三人只觉脑袋被狠狠砸了一下,怎么也控不住身子,软软倒地。
张文凤则急急赶出,不多时,便引了数人入内。
当先那人身材高大,面如满月,顾盼神飞,一身素服,却难掩贵气,正是淮右城隍典君明。
典君明身后跟着五人,皆有超人气势,威严肃穆伴生,皆是淮右城隍府中的大员。
张文凤引着典君明在主座落定,众人各按地位,或坐或立,场面才安定,如梦初醒的潘峰三人,便跪倒在地,叩首不止,口中呼着“冤枉”,要请隍令大人做主。
“似尔辈者,无勇无谋,敢做不敢当,却还敢厚颜无耻,狂声喊冤,真乃我淮右城隍府之耻。”
座中一位青衣文士模样的中年立起身来,指着潘峰三人厉声痛斥,字字句句,直指要害。
张文凤向许易传意念道,“此人乃城隍府中正丞大人潘文,乃是潘峰叔父。”
许易正惊诧间,潘峰三人又拼命叩首,这回不喊冤了,开始忏悔,请罪。
尤其是潘峰,这会儿沉痛无比,将自己和张文凤的冲突过错,全揽到自己身上,连私心都说了,一副痛改前非的模样。
众人正惨痛陈述之际,典君明忽地轻轻敲了两下桌案,满场立时噤声。
便听典君明道,“潘峰,马威,朱能三人,以公害私,损阴兵失游魂,罪在不赦,念尔等尚有悔过之心,从轻发落,枯魂鞭三百,入炼狱为杂役十年,以观后效。”
潘峰三人尽皆拜倒在地,皆呼“多谢神君天恩!”
死里逃生,自然感恩戴德。
典君明一挥手,掌中放出一黄色布袋,布袋陡然大张,一道剧烈涡旋,瞬间将三人网入。
收了三人,典君明含笑看着张文凤道,“张河伯对本令的判决,满意否?”
张文凤拜倒,道,“神君明断如狱,恩威并施,下吏心服口服。”
典君明摇摇头道,“心服口服才怪,定是暗中怨我轻纵此等卑劣之徒,有辱律令。”
“下吏不敢。”
张文凤一颗头几乎要压进地底。
典君明道,“是就是,有什么不敢说的,本令可以明白告诉,本令轻纵此三劣员,正是为了薄惩于。”
张文凤抬起头来,眼中尽是疑惑之色。
典君明道,“肯定还在心中喊冤,也罢,本令便和说明。潘峰屡次纵阴兵,游魂,过境泗水,明明可以呈文上报,偏生鬼蜮之心,以为潘峰在城隍府有人,必能只手遮天。自以为公事公办,必然无果,却行这取巧之事,私自捕捉潘峰三人掌握的阴兵,游魂。潘峰是以公害私,张文凤所作所为,和潘峰又有何差别。”
“之罪一,在私心揣度城隍府不能公正处事。罪二,在于胆大妄为,私捕阴兵、游魂,干扰轮回秩序。张文凤,可认罪。”
就在典君明叱责张文凤罪名之际,许易已先一步传出意念道,“张兄不必理会隍令,这人就说的好听,好似真的明察秋毫,不过是在诈和。他若真明察秋毫,似潘峰之辈,早就没有蹦跶的机会了。他摆明了是在诈,只要不承认私捕阴兵,游魂,典君明也奈何不得。”
他意念才传罢,张文凤已然叩首道,“下吏认罪。”
许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世上竟还有如此迂腐之辈。
便在这时,张文凤传出意念道,“隍令任我为河伯,与我有恩,我不能欺他,许兄勿要以我为念,若我有不测,还请许兄寻一良善之地,将我女儿安顿了,张某永世不忘许兄大恩。”
许易默然无语。
典君明扫过一道气流,竟将张文凤扶了起来,感慨道,“张文凤真乃当世君子。”
张文凤躬身道,“还请神君治罪。”
典君明哈哈一笑,“治罪?的罪我已经治过了。”
张文凤茫然不解,潘文道,“治潘峰三人罪时,神君有言,因有过,所以轻罚三人。既已轻罚三人,便已是罪之过,神君明察秋毫,一罪自不会两罚。”
张文凤激动地再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