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驿臣和小吏其实并没走远,所以他们的话被屋子里的史鼑听了个正着,史鼑气的七窍生烟,不住口的说道:“虎落平阳被犬欺,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如今,连个不入流的驿臣也敢给我脸色看了!真是气死我了!”
薛氏嗤笑一声,难得看他,直接抱着小儿子对大儿子说道:“今晚母亲和们一起睡啊。岚儿,让乳母陪一起睡吧!”
说着,母子几人就下去了。
留下史鼑一个人,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黑,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最后只能狠狠的用拳头在桌子上锤了一下。自从那天,他情绪失控当着孩子们的面打了薛氏一巴掌后,情况就是这样了,从那天起,薛氏母子几人就将自己当成了空气,从不和自己说一句话,吃饭睡觉都避开自己,自己就像个孤家寡人一样。
可是这一切都是自己作的,能怪谁呢!
史鼑坐在桌前,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无奈的笑了。若是,时间能倒回的话,不知道他还会不会打那一巴掌!
“吱呀”门忽然被打开了,一个丫鬟端着酒菜进来了,她见屋子里只有史鼑一个人,薛氏和姑娘少爷都不在,眼中光芒一现,娇声道:“侯爷,饭菜来了,奴婢见这酒还不错,就自作主张给侯爷端来了。侯爷,请用吧!”
隔壁,薛氏身边的丫鬟一直留心着这边的动静,听到这,不由得急了,她焦急的看向薛氏,“太太,那个贱蹄子竟敢这么做!太太,奴婢替您收拾了她去!”
薛氏抱着小儿子,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拍着,闻言笑了笑,“急什么!他若有心,收拾了这一个,还有别的,收拾的过来嘛!他若没这个心,咱们又多这个事做什么!随他去吧!”
那丫鬟见薛氏这样,急得不行,却又不敢说些什么,只留心听着隔壁的动静。只听得啪的一声,随之而来的一阵噼里啪啦碗碟落地的声音,史鼑的怒吼声在黑夜中分外明显,“个贱人,爷是随便能碰的嘛!人呢,都死到哪去了!还不快把她给我拖出去!”
薛氏听到这动静,嘴角扬起一个弧度,拍着儿子的手越发轻柔起来。总算他还没坏到心里!
史鼑一阵发作之后,下人们很快将被踢得口吐鲜血的丫鬟拖了出去,又将地上收拾干净了。史鼑气呼呼的站在远处,侧耳听着隔壁的动静,隔壁安静的很,史鼑有些心灰意冷,自己都这样了,她还是不肯搭理自己吗?不过打了她一巴掌,有那么严重吗?
京城里,史湘云收到了史梓仁和史湘雪的来信。史湘云有些诧异,从前,她们之间的关系还算不错,尤其是湘雪,小时候一直是她的跟屁虫,当初和二叔离开的时候,湘雪还很是哭了好一阵子。后来她们去了西南,一开始的时候,湘雪还有信过来,可是时间长了,小孩子忘性大,再加上她在当地估计有了新的玩伴和朋友,渐渐的信也就少了。而史梓仁,不会专门给自己写信,通常是在给老太太信里,问候自己几句。如今猛不丁的来了信,看样子字数还不少,倒让史湘云觉得而有些奇怪了。
可是打开信后,史湘云明白了些什么。史梓仁的信中,详细描述了老太太去世的前因后果,以及这段时间来史鼐的表现,字里行间充满了疑问和痛恨,而史湘雪的信则更多的是恐惧和茫然,对父亲突然转变的恐惧,对未知生活的茫然。
史湘云大概明白了,史梓仁和史湘雪这是在修复她们之间的关系。想来,这事二叔是不知情的,估计是二婶的意思吧!
史湘云放下信,叹了口气,尽管之前做了很多的心理建设,可真的事到临头了,她还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些。尽管她知道,二叔做的事情和大哥哥他们无关,甚至从某一方面来说大哥哥和湘雪也是受害者。可心里还是有些不自在。
立夏站在一边,心里有些着急,她想了想,还是开口劝道:“姑娘,奴婢虽然不知道姑娘为何烦恼,可是到底一笔写不出两个史字,若没有史家,姑娘也没那个机会指婚给安郡王。虽然侯爷某些方面可能做的不对,可侯爷是侯爷,大爷是大爷,您将来就算贵为郡王妃,可还是需要娘家扶持的,大爷就不必说了,姑娘自小和大爷在一起长大,大爷是什么性子姑娘是清楚的,最是正经的一个人,读书又刻苦,将来就算是科举出仕,也不是不行的。还有二姑娘三姑娘她们,小时候和姑娘感情也极好的。侯爷姑娘是指望不上了,他不想着从姑娘身上占些好处就算不错了。姑娘能依仗的也就是在这些姊妹了。郡王爷没有母族依仗,孤家寡人一个,姑娘若再没个父母亲族依仗,将来若没什么事还好,一旦有什么事,到时候连个帮忙说话的人都没有。就算林大人是姑娘的义父,可人家还有林姑娘这个亲生女儿要看顾呢,哪能事事处处都想着姑娘。您说是不是?”
史湘云不妨立夏能说出这番话,其实立夏说的本没有错,字字句句都是为了她着想,史湘云也不是那种不识好歹的人,“立夏姐姐,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只是,我心里过不去那个坎。一想到老太太我就!嗨!不说了。”
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