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大话别说太早!”楼夜渊扛着伤势拼命挥剑,剑光所指剑芒闪烁,似与九天星辰相接,挥洒出一片由万千剑影搭构而成的迢迢银河。
他每挥出一剑都仿佛是生命中的最后一剑,斩得虚空颤动不休,割裂不止,似要破了这片天。
然作为神境的异皇却并未放在眼里,尽管要费上些功夫应付,可还不足为惧,一套打下来倒也能从容不迫。
苏陌凉的傀儡和灵兽,还有许许多多森罗的族人,见楼夜渊抵挡得吃力,都纷纷冲上去想要替他分担伤害。
可惜,就连没有血肉之驱,防御惊人的傀儡也抵挡不了异皇的招式,接连被轰飞而出,更别提其他连至尊灵仙都没达到的普通人。
所以,在一波波恐怖力量的冲击之下,只有楼夜渊一人,还坚挺的站在众人身前,如屹立不倒的高山将他们和苏陌凉护在身后。
就算此时的他已经被轰得鲜血淋淋,血肉模糊,就算他已经灵力枯竭,精神萎靡,甚至连招式都无法连贯。
但那双陷入地面的双脚却依然迈动着重如千金的步伐,不断向前,不断挥剑,不断用血肉之躯抵挡下了一道道如雨点般砸下来的力量。
如此纠缠下来,异皇也被他顽强不屈的意志力给激出了怒气,再也顾不上神境的脸面,不停催动体内的力量,加重手里的力度,毫不保留的轰在他的身上。
但此刻的楼夜渊明明已经被轰的气若游丝,浑身浴血,却好似形成了肌肉记忆,不断的跌落在地,又不断的从地上爬起。
无论被击败多少次,他都能凭着那股誓死守护苏陌凉的韧劲儿站起来,像不会痛,不会累,不会被击碎的顽石般,一次又一次的挡在苏陌凉的身前,一次又一次的向敌人发起进攻。
异皇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力量让他支撑到现在,却也忍不住为之震撼,发自内心的感叹,“不愧是魔神转世,就算没有到达神境,竟也能将我逼到如斯地步,果真是了不得。一想到即将失去你这样的对手,我竟然有些心痛和不舍。”
他从来没有佩服过什么人,楼夜渊是第一个!
“最后这句话,应该我来说才对。”此时的楼夜渊虽然满面血迹,惨烈不堪,但嘴角却忽的咧出一抹诡异莫测的笑容。
异皇被他笑得心里毛发,还未明白过来,下一秒便见一团硕大的劫云从他身后飞掠而出,迅速凝聚在苏陌凉的头顶上方。
“天劫,是天劫!她摸到了神境的门槛,她做到了!”
四族之中有人惊呼出声,大家都扬起一片惊喜之色。
而异皇却是有惊无喜,拧着眉头,面色惶然道,“不,不可能!不可能这么快!”
他为了引来登神的天劫,可是花费了上百年的时间,苏陌凉这才刚拿回元神,怎么可能——
然还不等他从突如其来的变故中缓过神来,一道蓄足了天道之力的雷电,似为了击垮他的信念,猛地从天而降,如斧头般狠狠劈在了苏陌凉的身上。
只听哐当一声巨响,整个森罗都震颤不休,连地面也有了开裂的痕迹。
而苏陌凉本人更是血肉炸裂,骨肉分离,承受不住巨力的趴到了地上。
眼看苏陌凉还未成气候,异皇不敢有片刻耽误,眼疾手快的照着她脑门劈出一掌,欲要趁她虚弱直接镇杀当场。
可谁能想到,虚空凝成的硕大掌印还未碰到苏陌凉的发丝,便被接踵而至的闪电给劈成了两半,甚至异皇本体也猝不及防的被波动而来的余威震伤了手臂。
感受到这等威力,一直运筹帷幄,胸有成竹的异皇也难免露出了一丝惊慌。
要知道他也是经历过天劫才成功步入神境,按理说根本无需再惧怕天劫的力量,但他此刻却被苏陌凉的天劫所伤。
只能说明一点,苏陌凉的潜力和对神境的领悟远在他之上,才会凝聚出更为恐怖的天道之力,接受更为苛刻的登神考验。
而她一旦经受住这样的考验,顺利登神后的实力也将远超于他!
意识到这一点,异皇不由手心淌汗,脸色发白,本还镇定自若的心忽然悬起来,像波涛中的小船似的起伏不定。
但他抵挡不住她天劫的威力,想要再出手诛杀已是不太可能,眼下唯有盼着她渡劫失败,死在劫云之下。
可这种眼睁睁的看着对手变强却无能为力的处境对他来说无疑是一种煎熬。
当然,他再煎熬也煎熬不过深处天罚下的苏陌凉。
这一次,算是她有生以来遭遇过的最恐怖最痛苦的折磨。
一道道天劫打下来,从肌肤到骨骼到灵魂,一层层的鞭挞,一次次的摧毁,一轮轮的重建,短短一盏茶的时间里,她好像死了一万次又重生了一万次。
到最后她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痛,什么是死,只知道她得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