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歌跟随褚夫人这么多年,少见她有这样为难的神情,主人不肯说,自己一个做下人的就更没有说的资格,只是轻声道:“太太,顺其自然吧,况且我瞧那位秦姑娘,也是极有主见的,说句不好听的,只怕我们家大爷在她眼里什么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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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做母亲的都不能接受别人这样说自己的孩子,褚夫人下意识地想为自己儿子辨几句,但很快就坐了下来:“你说的是,守成那时候太不像样子了。不然我也不会……”说着褚夫人收口,用指头按了按头:“罢了,还操这些心做什么,我现在瞧着守成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今儿一早来我跟前请过安就说要去店里瞧瞧,还说晓得我的苦心,以后不会再让我伤心,我那泪啊,差点就下来了。”
春歌也笑了:“太太,您说的是,等大爷再……”春歌忙把后面那个娶房媳妇给咽下去,只是笑着说:“那时太太您也能歇一歇,不然老爷没了这么多年,您哪天也没好好歇一歇。”
褚夫人不自觉地往鬓边摸去,今早梳头时候已经发现有了白发,转眼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也该歇一歇了。
风吹着街头,褚守成坐在店里,认真地瞧着账本,旁边伺候的掌柜此时已经再没有头一天褚守成来的惊奇,只是认真地回答着褚守成的问题。真没想到大雁文学最快更新,无广告弹窗这大爷被秦家休弃之后,就跟换了个人一样,不但每日早早来店里,招呼客人整理货物都有几分把握,难道说真的是被休弃之后痛定思痛,不肯再浪费一日时光?
掌柜的心里想着,褚守成已经把账本放下,点着一行字道:“楚叔,这些货这么好卖,怎的存货不多?”掌柜的回神过来,瞄一眼那账本就道:“还有一个多月就过年了,过年前总要再大大进一批货,这些货存量不多就是为此。”
原来又要过年了,褚守成哦了一声,不由想起过年时候在秦家,那时芳娘的笑容在自己眼里已经十分美丽,春儿走路还不大稳,总是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来抓人的头发。现在呢?褚守成敲着桌子,明白了芳娘是为了什么对自己说那些话,可是她心里,难道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意?
门外有人走过,那身桃花红的袄子,还有那条月白色裙,这身影如此熟悉,是芳娘。褚守成顾不得许多就冲出店,倒让在旁等候的掌柜吓了一跳。
褚守成冲出店门,还不等细看就有辆马车过来,店里的伙计忙顺手拉一把褚守成,马车擦着褚守成的身子过去,车里有人掀开车窗帘子,含笑说了声对不住。
褚守成呆立在那里,也没注意伙计和车里的人说什么,已经看不见那个桃红袄子月白裙子的身影,褚守成往后退了一步,街上的噪杂又重新灌进他的耳里,手握成拳又放开,只怕是自己瞧错了。桃花村离城里有六十多里地呢,轻易不会来的。
褚守成不甘心地又往街头瞧瞧,还是没有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她要进了城,定会在街上到处逛逛的,那个人不是她。
掌柜的已经走了出来大雁文学最快更新,无广告弹窗:“大爷,您是不是想到什么事,差人去办就是。”褚守成把手放开:“没事,只是方才瞧着有个人像顾三爷,二妹不是要嫁到他家,想约他喝杯酒,让他好好待妹妹。”
提起这桩婚事,掌柜的哦了一声,接着叹了一声:“这婚事已经定了,大爷会常见到姑爷的,到那时再说也不迟。”
褚守成进店之前再次回眸,街上人来人往,但没有一个是自己想见到的身影,以后是不是再瞧不见她的笑容,听不到她的笑声,如同她当日说的话,一笔勾销、再无瓜葛。
此时的芳娘正和秦秀才一道,在和中人瞧屋子,这中人手指着这铺面:“秦大爷您也瞧见了,这屋子门首三间铺面,铺面楼上还有三间房,既可放货也可让伙计们住,如果有个把客人要住也能住下。”
说着中人又带着他们绕到铺面外面,推开一道小门:“从这里就能单独进宅子,这宅子内里两进,水井茅房厨房一应俱,省了你们再去别的地方找房子住。”
一走进宅子,迎面就看见有一棵高大的石榴树,石榴树下还有一口水井,井边搭了葡萄架,架下有石桌石椅。中人又走过葡萄架,拉开一扇小门:“瞧,从这里就直接能进铺面,到了晚间铺面关了,主人一回来把门锁了,内外就隔别了。若白日有客来,尽可以延到这葡萄架下。”
芳娘一见这葡萄架就爱上了,还有这棵石榴树,夏日郁郁葱葱时,定十分好看。说话时候从里进走出一个人来,见了他中人忙作个揖:“陈老爷好,今儿特地带人来瞧瞧这宅子。”这位陈老爷瞧起来有六十来岁了,胡子都已斑白,打眼瞧一眼秦秀才就明白了,叹口气道:“若不是要回家乡,我也舍不得把这宅子和铺面卖掉,只是一来我又没个儿子,二来女儿已经出嫁久了,常写信来要我回乡下和他们一起住,再说家乡也置办有几亩田地,这才狠心要把这卖。”
中人已经笑了:“陈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