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第十日刑期满,在伙房开早饭以前,画蛇就来替鹿妖疗伤,后面两日疼痛轻些,陆宝嗓子好转了不少,开口求道:“老爷,俺两个前腿不用再换新皮,老爷只帮俺胸膛以下的换掉可好?”
本相左右两条前腿皮膜上多了鸡蛋大三个字,因还都只是浅浅肉色,并不怎么显眼,蟾蜍妖丁并未注意到,虽听得奇怪,倒也依他所言,只撕下鹿儿锁骨以下的皮膜,再施加回春术疗伤。
这等于又被剥皮一次,撕掉夹杂满泥沙的皮膜,又让陆宝痛彻心扉,惨嚎不已,好在这次持续时间不长,待画蛇释放出回春术,又有新皮飞速长回,欺骗过痛觉神经。
只是换掉新皮后,不管鹿本相还是人形,此时都变得有些另类怪异,鹿相的两条左前腿、人形的两支手臂,就都只有层薄薄皮膜覆盖,要些时日才能长完。
惨痛的十日终于熬过去,陆宝这才取出捉妖网,避着其它小妖视线偷偷递给画蛇,以后这网就不再属于他了。
捉妖网要交入库中,由妖王来决定最终归属权,但蛤蟆妖丁也是有机会争一争的,画蛇心情大好,问道:“你既献出宝来,可要向大王求赏何物?”
后面两日疼痛感降低以后,陆宝已经考虑好这个问题,随口就答:“小妖只求免掉差事,便如小山精一样,只在库房挂个名可好?”
差事虽小,倒不是蟾蜍妖丁能决定的,他只点头道:“待老爷俺问过大王,再来答你!”
陆宝同意,两个就止住对话,各自在洞门前散开。
今日又是自家小团体到大栗树修炼淬体法之日,陆宝在洞口前等着早饭、日辣结束,老山羊安排好别的小妖去打柴,才叫他拿上些调味品,一起下山。
画蛇没注意到鹿妖手臂上多了三个浅肉色字,曲盘却已知鹿妖疯狂吃辣椒和胆汁为的哪般,山路上,老山羊忍不住问鹿妖:“你手臂上生的三个字,真都是神通?”
“是咧!俺啥时候骗过哥哥?”
“这三字咋读?教俺可好?”
想起老山羊识字二十五,曾自称小妖中识字第一,陆宝就不由想笑,问他:“亏得哥哥当初教俺识字,这三字可想学?”
老山羊咧嘴乐道:“俺不似那些蠢笨的,甚爱学字!”
陆宝便猛点头:“哥哥聪慧,自家选一个罢,要学哪个字?”
“何必再选,三个一齐都学!”
被老山羊逗乐,陆宝十日来的凄惨苦闷稍得解开,大笑着道:“一个个来,哥哥要学,俺都愿教,先选一个!”
鹿妖表现有些奇怪,老山羊不疑有他,指着他左臂上方的“痛”字道:“俺晓得,这是你得的第一个字,便先学它!”
指着字的手臂尚未放下,鹿妖左臂上那字已经飞出,在空中变大为一道虚影,直飞扑入曲盘额中。
“啊!痛痛痛……”
这道虚影入颅,老羊妖顿时就躬起身躯,变回本相在地上打着滚地喊痛。
神识中,自家也像被剥掉皮一般,又有针锥在刺,钻心透骨的疼痛滚滚袭来,叫老山羊忘记所有,只痛得打滚。
待他惨叫过四五息,陆宝才将他体内的虚影招回来,又化回文字盘踞在左臂上:“这字俺若不叫回来,可在你体内呆半刻时光,待神通精熟,还能再久些!”
才几息功夫,老山羊已经鼻涕都淌出来了,还出得一身冷汗,爬起来怒吼:“叫你教俺识字,咋用神通击俺?”
“哥哥,这‘痛’字先前你已连读好几声哩!俺咋没教你?”
“这…这…这字就念‘痛’?”
老山羊张口结舌中,鹿妖再戏谑地问:“还剩两字,要学哪个?”
先前吃一击还心有余悸,老羊妖抹掉鼻涕,忙将头摇得飞快:“俺们小妖都笨,灵智不如你,想来是不合学字的,俺学一个就够了!”
戏弄一番老羊妖,陆宝心情好得许多,两个再继续下山。
待到大栗树下,五步、狗宝两个离得远的不参加早食、日辣,倒先到了。
小山精没有差事,如今满山疯跑,最近都不怎么回钻山洞过夜,知道鹿妖今日刑满,也来了大栗树凑热闹。
两下汇合时,老山羊脸色还惨白着,小山精看他精神不对,奇怪地问:“老羊咋哩?”
老羊妖哆嗦着瘪嘴:“俺与百宝学字,从未见过难认如此的,可吓得够惨!”
他们三个都不信,五步嗤笑道:“鬼画符一般的字是难学,不过没听谁被字吓成这模样的!”
老山羊便斜视着他:“不信你也学一回?”
“学便学,百宝写出来俺看看!”
见蛇妖被老羊妖引入彀中,陆宝也不说话,独居右臂上那字顿时飞出去,化为一道虚影钻入五步头内。
“辣!辣!辣!水!给俺水!好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