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玄幽幽醒来,瞧面前跪的一溜弟子,旁边蹲着猫妖镇宅,开口问“魂劫剑只差百来年就成哩,有何要紧事,竟招我回来?”
往返九幽有凶险,弟子们都是知晓的,不用他再强调。
纯粹是刚从九幽归来,神魂与肉身还未完融合,反应才迟钝了些,说完这句话,才感觉脸颊两侧泡肿,嘴里漏风,舌尖又有些甜味,带着疑惑,抬起双手想摸,左手又是团肉糊“我的牙哩?我的手怎成这般?”
地上,大弟子元一寿“呜呜”着,哭叫道“弟子死罪!弟子看护不力,使师父法身受辱,尚请师父处置!”
眼角抽搐着,道玄这才释放出神念去,感应数万里之地!
四千里外,三个同阶生灵在远去,还护得有三个低一阶的,就是让自家身躯受大辱的罪魁祸首?
头顶上,护教阵法组成的巍峨宫殿尚在,之上还有三个同阶,道玄抬头看,憎恶前辈面无表情,一字眉的道人笑吟吟,骑在酒葫芦上的醉有神乐呵呵!
看他抬头,一眉道人问道“道友,我等远道来助,还不解开大阵?请入内奉茶?”
听那声音中明显的幸灾乐祸,艾七情跳起身来,就要指着天上骂。
道玄抢先出声,哼答道“贫道这落魄模样,就不再让诸位进门看笑话,玄天派今日不待客,烦请道友在外等着!”
被师父抢先,艾七情才恨恨地扫天上一眼,再跪伏回去。
一眉道人倒不生气,还是笑呵呵的。不管道玄如何应对,便不允许,自家已抢到大人情先机,往后强行越过他家,来争妖地,别派也管不得!
地下,道玄神念再在道宫中一扫,没察觉到孔雀妖,是他终于寻到脱困法子,勾结外贼打进道宫来?
道祖树呢?
徒儿们经营不善,道宫里灵根呢?
呆了一会,道玄才问“门里出这般大变故,老四、老五、老九、小十二四个,怎不见?”
元一寿哭着禀道“老五、小十二出门在外;老九七百年前已被桃妖打杀;老四今日殒命,再未活回来!”
道玄深吸口气,缓声道“七百年前的事不急,先与为师说说,今日究竟为何,至门里如此?”
元一寿忙将龙宫双圣打上门,问罪千多年前嫁祸的天妖秘法,暗中圣猿夫妇却避开神念感应,闯进来夺了师父肉身,压得自家不敢动弹,猿婆子打劫库房、道祖树、灵根、藏经阁,其中一眉借隐身符藏在老七背上,早已潜入道宫,得机救玄天派,使得门派欠下大人情等事,一五一十细细禀了,丝毫没有添油加醋。
元一寿回禀着,道玄感应中,东方边界外,又有一位同阶强者入境,想是赶来救场的,只不知是太华门还是无极门的化神修士。
大概脉络已听明白,道玄仰起头,提声道“玄天派险被灭门,道玄深谢各位未忘同族之谊,不远万里拼力来救,只是现来敌已退,尚要料理门内杂事,便不待外客,尚请都退,贫道数日后必亲至各派谢罪!”
龙王夫妇和圣猿想来已不会回转,听他这般说,一身金甲的憎恶就道“那我先回去!”
道玄模样凄惨,却仿佛脸上没有红肿,只极有礼地回“劳动前辈大驾,数日后再上门谢罪!”
憎恶先走,一眉道人、醉有神随即也告辞,道玄都好言好语答礼,果然是高人风范,荣辱不惊。
待四名化神退走,第五位化神恰也赶至东边边界上,道玄再叫一遍,才对跪着的弟子道“只剩东华门两位化神还未至哩,老二往南边界外迎一迎,也劝回去,与为师先前的话一般说!”
身如黑炭的贺一雷答道“谨遵师命!”
随即化为道雷光,遁往南去,其速差化神都不远!
二弟子贺一雷走后,道玄才用完好的右手去拔腰上拂尘。
拔了出来,嗯,是上半截精金柄拔了出来,下半段柄连着丝线还留在腰带上!
元一寿又哭道“师父,弟子都不知老猿何时捏断的拂尘!”
拂尘和鹤氅是自己随手的两件法宝,最是得用,先前未察觉到灵性,所以才拔出来看。
自家未死,那老猿夺不走法宝,想是动的手脚,直接毁了。
道玄面无表情,丢开拂尘,又起身解腰带,自家动手,要脱鹤氅下来细看。
师父千多年未归,当年伺候他的道童都已在金丹晋寿终,元一寿想上前帮着脱衣,又忍住了。
道玄自家动手,脱下鹤氅,仔细翻看,才见这衣袍儿上,最关键的几根金丝,都被掐断了,导致叠满的字符失效,法宝灵性流失,沦为废品,修补都不成,只能拆回丝线材料。
道玄慢慢地把衣袍折叠起,轻轻放在椅子上,与断开的拂尘并列。
只穿着小衣,他慢慢躺在地上。
然后,他手脚摆动,眼里飚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