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的一生之中,都有或多或少的转折点。
每一个人的下一步,都可能是一个极为重要的转折点。
因为下一步将会遇上什么,下一步将会发生什么,可能都足以影响一个人的一生。
正如极有可能并非名为剑舞的剑舞,她绝不应为收伏聂风,而踏上假装成为聂风侍婢的第一步,就因为这一步……
终于撤底改变了她的一生!
“风少爷——一”剑舞终于回到风阁,慌忙一把推开风阁的门.此刻风阁内的情景,却教她呆住了。
没料到,聂风早已把遍地的碗碎捡起,只是那曾是他一心一意所弄的汤水,仍是“绝望”地“尸横遍地”,“返魂乏术”。
而最出乎剑舞意料的是,聂风正端起她那碗连她自己也不想喝的汤,细意地喝着。
乍见剑舞折返,聂风似乎愕了一愕,不过他还是展颜一笑,不知是强颜欢笑,抑是真心笑出来的,他悠悠的道:“剑舞,你回来了?我正在喝你所弄的汤,你今次看来进步不少……”
好一个聂风!居然仍能如此沉着气,还在喝她的汤呢!剑舞多么希望,他会勃然大怒,向她说尽污言秽语,这样她可能会好过一点。但,他没有!
“他原来是一个不说污言秽语的男人!他对她愈好,她愈感到自己不是人,自惭形秽,非常难受,她忍不住低下头道歉,她不介意向自己的对手道歉,如果她认为自己真是错了的话。
“风……少爷,对不……起……”
很难想像,当初冷艳绝伦、甚至以剑与聂风论武的剑舞,也有如斯低首的时候,聂风只感到奇怪,问:剑舞,你,为什么要对我说对不起?”
剑舞的惭愧之色更深,答:
“风少爷,我……已知道那碗汤是……你为我而做的,可是,我……却碰跌了……
它……”
聂风一愣,方才明白过来,叹道: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唉,孔慈……真是……”
他一面叹,仍是继续把剑舞所弄的那碗汤一饮而尽,涓滴不留。
剑舞道:
“风少爷,不要再……喝了,我弄的汤这样……难喝……”
聂风斜目一瞥剑舞,问:
“是吗,我不认为它难喝。”
剑舞一怔,也定定的瞧着聂风,聂风解释:
“其实,自我出娘胎以来,若论味道,我从来也没喝过任何一种我最满意的汤,只是……”
“我喝汤很少喝它的味道,而是喝它当中所包含的——-人味……”
“所以直至目前为止,我其实也喝了不少真真正正的好汤,例如我娘亲弄的汤,我爹弄的、孔慈弄的、断浪弄的,如今……”他说到这里碎然一顿,凝目看着剑舞,语重深长的说下去:“还有你弄的汤!”
居然如此把汤分类?剑舞心想,聂风,你若不是一个情痴,便是一个傻子!然而她虽是如此的想,听见聂风说她弄的汤也是好汤,芳心也不由怦然一动,私下更是惭愧,只因为,也为他所弄的汤,当初只为降低他的警觉性而已,并非出于真心。
如今聂风总算被她感动,她的谎言总算成功,?证明她是一个擅于说谎的女人,惟是,她为何却快快不乐?
在这一刻,她有一股想把一切真相告诉他的冲动,她低下头,支吾:“风……少……爷……”
然而聂风却打断她的话,道:
“剑舞,别要再说了,你的意思,我很明白,我只是感到有点倦……”
是吗?她的意思,他真的明白?不!他不明白!他不明白整个事情之后,藏着一颗高度危险的祸心!
“……”剑舞还是想再说一些什么,可是,聂风看来真是很倦,她惟有道:“很……好。风少爷,既然你……感到倦,剑舞也不打扰你了,你好好歇息吧!”
说罢便徐徐步出风阁,还为聂风掩上门。
只是,尽管聂风并没有怪责她,她始终感到满不是味儿,心头有一股很不舒服的感觉,她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她知道,她一定要克服这种感觉,才能真的狠下心肠,收伏聂风!
她不能不收伏聂风!一来是因她曾夸下海口,纵使聂风对她怎样好,她自知自己是一个坏女人,她不能因他而失去威风!二来,是因她曾作出承诺,若她不能收伏聂风,她便要回去那个她极不愿意回到的地狱!
再者,剑舞在心里不舒服之余,还发觉一件事情;适才的聂风,神情似乎有点怪怪的,他纵然口里说倦,但神情看来又不太倦……
难道,他也有什么事想隐瞒?
剑舞想到这里,好奇心登时战胜了她的内咎,她遂匿身于风阁外的一个小树林中,伺伏着,她想看看聂风是否真的会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