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老了。
简直老得有点儿不似人形!
尽管他的体格还是像其年青时那样魁梧高大,可是,他脸上那些“不似人形”的皱纹,仿佛在告诉每一个看见这张的人,他至少也该有八十岁了。
试问一个八十岁的老人,还可干些什么?
寻常的老人家当然干不了些什么,不过这个‘他’,即使年纪大了,还是——大有可为!
他,并不是一个寻常的老人!
然而,此际正值二更寒夜,他欲身披一灰色披风,孤独地坐于一间撤夜苦苦经营的路边酒家,引壶自酌,旁人骤眼看去,总觉得他年老无依,孤苦伶仃。
故而,正当四个夜归的佩剑少年,经过这间岗下山的路边酒家时,便一眼瞥见了“他”.也一眼同情了“他”!
四名佩剑少年年约十八、九岁,眼见这名灰衣老人在此夜深人静之时,仍要自斟自饮,不免心生意;当下便一起步至老人眼前,为首的那名少年问:“老公公,已是暮秋,你一个老人家间以仍在酒家得个留连?
当心秋寒夜冷。”
对于少年人的温言慰问,这个孤独的“他”看来相当感激,不禁抬首一望四名少年,沉沉道:“年轻人,你们有的是岁月,又怎会明白我们老人之苦?像我这把年纪,也是时日无多了,还不趁老命尚在,赶紧喝自己爱喝的酒,干爱干之事……?”
那四名少年人瞧了“他”抬起的一眼,益发感到这老人之老,为首的那名少年心中着实不忍,续道:“老公公,嵩山一带盗贼横行,这么夜了,你一个老人家夜归实在叫人操心,你的家在哪儿?我们四个是习武的,不若让我们送你回家,如何?”
老人闻言,随即朝四名少年身上的佩剑瞟了一眼,双目闪过一丝诡异的精光,可惜少年人并没看见。
老人问:
“年轻人,你们,是习剑的?”
四名少年人齐声答:
“是!而且我们还属同门,习剑也有七,八年了。”
老人听见七,八年这句话,一双老目隐隐泛起一丝贪婪的光芒。惟很快收敛下来,换上一张慈祥无比的笑容:“那……真好!能够有四个习剑七,八年的少年护送我这位老人家,我也大可安心归家了。年轻人,我们这就一起走吧!”
他说着已一站而起。
像是归心似箭,又像是急不及待似的……
只不知他在急着干什么?
想不到这一走,竟走了一里路!
四名少年人一直护送这名老人归家,本以为他的家就在市集附近,不他所走的路愈来愈是偏僻,距市集甚远。
一行五人,终步至一山野荒郊,眼见四野悄寂,杳无人烟,四个少年私下已生疑问,其中一名少年问:“老公公,这里悄静得很,你的家就在附近?”
那灰衣老人感慨地答:
“不!还没到我家附近,我的家……”
“其实在距离这里很远很远的地方……”
四名少年私下暗暗叫苦,心想今夜也别奢望好好睡一场了,然而既己应承这老人家,四名好心肠的少年人也是不想反悔。
灰衣老人突然又问:
“是了!年轻人,你们学剑,究竟是为什么原因?”
其中一名少年不假思索的答:
“一为了持剑卫道呀!”
“当今之世,邪魔当道,胎误苍生,我们习武练剑之人,本着一颗护道之心,誓要斩尽世间一切妖孽邪魔!”
原来又是一颗抱有崇高理想的“正义”少年!
只不知,他们虽誓言斩妖除魔,伸张正义,他们可知道,怎样去分辨真真正正的恶魔?
与及真真正正的正义?
人心不古,纯“真”惨变希世奇“珍”!万变众生之中,多少爱披着羊皮斑骗苍生,受千人敬万人?
又有多少有含冤受屈欲哭无泪?沉沦魔道百莫辩永不超生?
试问正邪,是否真的能以“正”,“邪”二字,如斯简单区分?
那灰衣老人乍闻“斩妖除魔”之语,精神似乎亦为之抖擞,笑道:“呵呵!有志气!不过,年轻人,要持剑卫道、斩妖除魔并不容易,随时也有丧命之危!你们,可早抱有身成仁之心?”
四名少年人不约而同的答:
“邪魔歪道,人人得而诛之!我们为求献身正道,老早已豁出性命!”
“真的?”老人语中有话。
四名少年虽不明白问以这老人家如此相问,亦不厌其烦的答:“我们所说的,当然出自真心!”
“很好!很好……”灰衣老人沉吟着,一张堆满慈祥的的笑脸陡地一沉,刹那间,他的神态,竟由一个孤独伶汀的老人,化为一个威严无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