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的时候,一切都只是关于一条蜈蚣。
蜈蚣,虽是一种毒虫,惟在神州的寻常百姓家里,也自存在不少,本来并不是一回甚至值得大惊小怪的事。
不过,在数百年前的那一夜,那一夜“夜叉村”内的蜈蚣,却很可怕。
非常可怕……
数百年前的夜叉村,其实还未正式命名为夜叉村,仅是一条藉藉无闻的平凡村子,而数百年前的那一夜,也和这条小村无数寻常夜一样宁静。
正因为宁静,所以在那夜,有一双年轻夫妇便往村里一个幽静的树林赏月谈心。
花月情浓,本应是一件相当醉人的事,可是这双年轻夫妇谈心谈至最甜之外,那个女的,蓦然……
花容一变!
那男的不由问:
“娘子,你脸色何以变了?有什么事吧?”
当丈夫的虽然温言慰问,唯他的妻子却依旧脸如土色,干睁着眼瞪着他的身后,男人不禁大奇,于是回头一望,他便瞧见了……
他瞧见自己身后的一棵树上,正有一条蜈蚣在蠕动,但这还不是最令他的妻子色变之处,最令她色变的,是这条蜈蚣赫然是血红色的!
红得像血!
不单色红如血,这条蜈蚣还较一般蜈蚣巨大逾倍,俨如世外异物,令人见之毛骨悚然。
“这……真的是……蜈蚣吗?天下间的蜈蚣尽是棕褐色的,怎会……有红如血的……蜈蚣?而且……它还相当巨大啊……”
眼前情景诡异非常,那男人饶是平素胆大如牛,此时仍不免惊呼起来,他霍地从地上捡起一根枯枝,正欲将树上蠢蠢蠕动着的那条血红巨蚣砸死,谁知正当此时,他夫妇俩蓦又听见一阵异声……
“沙……沙……沙……”
声音虽轻微却急速,恍如有许多事物正躲在草叶之后,这双年轻夫妇随即战战兢兢拨开草叶一看……
天啊……
不看犹可,一看之下,他俩当场瞠目结舌,面无人色!
草叶之后,赫然有成千上万的巨大蜈蚣在蠕动!它们全部是血红色的!
它们,更全都是从树叶后的一个小池爬上来!
那个池的池水,向来都清流见底,但今夜,却不知何故化作一片血红,万千巨大的血红蜈蚣不断从池边爬出,那种千虫万蚓的恐怖,竟如一帧地狱之图!
仿佛,这个血池不独爬出无数巨蚣,还即将有一头血红的夜叉从地狱降临人间!
眼见千虫万蚓钻动,且还似有向自己扑噬之势,这双年轻夫妇登时吓得拔足狂奔,跑回村内求救,最后,村内所有男丁在半信半疑下,纷纷手持火把前来扑灭蜈蚣。
据说众人整整耗用一日一夜,方才将这些诡异的血红巨蚣统统杀光,惟不少村民,却在混乱中给巨蚣螯伤了!不消半盏茶时分便毒发身亡,药石无灵!可知那些巨蚣较诸一般寻常蜈蚣还要毒上许多倍!
这一役;村民们可谓伤亡惨重!更对那个爬出无数巨蚣的血红之池畏而远之,后来,又传说这池有夜叉出现,故村民索性唤其作——夜叉池!
可是,本来清流见底的池水,何以会一夜之间变为血池?更孕育出无数蜈蚣?村民们一直都不得而知!而这个谜语,也一直流传了数世数代,仍是无人能偈。然而数百年后的今天,冒险救了夜叉“玉三郎”的断浪,于其马槽屋内听罢玉三郎一段说话之后,终于开始明白,“夜叉池”究竟是什么一回事了!
他很吃惊!吃惊得不由又愣愣再问已气衰力坏的玉三郎:“什么”“夜叉……池,原来并非什么被诅咒之池?而是一个……”
“万?药?之?池?”
万药之池?
断浪的马槽外风雪呼呼,吹得整个马槽籁籁震动。
然而马槽的震动,犹不及正在马槽小屋里的断浪之心更震!更动!谁会想到,所有人畏而远之的夜叉池竟是一个——药池!
“对!夜叉池……千真万确只是一个……万药之池!并非传说中通向地狱的血池!那只是……后来的人……穿凿附会罢了。”
眼见断浪如斯为“真相”震惊,玉三郎纵然伤重乏力,还是强鼓一口气,继续为他释疑:“断……浪,其实……追源溯始,夜叉池最后沦为一个……血池,也全因我先祖……
‘药仙’而起……”
“药仙”你先祖曾是药仙?”断浪一阵讶然。
“嗯。”玉三郎微微一应,一双如夜叉般的可怕眼睛,仿佛在回忆着以前其先祖的故事,他又续说下去:“断……浪,我不是曾……告诉你,我玉家世代是习医的?医与药……从不分开,所以……我先祖是药仙又何足为奇?而关于我先祖药仙的一生,也是数百年前……的事了……”
“当年……我先祖药仙医人半生,医遍……天南地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