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赵有福的尸检结果出来了,他在自杀前没有服用过任何药物,手枪调查方面也没有找到新线索,赵有福的老婆见他自杀了,害怕有什么事会连累到自己,不用警方询问,就主动把知道的事详详细细说了一遍—她对赵有福公司的事不了解,不过交出了他偷藏在家里的私账,还说那把枪好几年前他就买了,她也知道老公的生意不干净,但懒得过问,至于十几年前赵有福的经历她就更不知道了,只听他提到过是做生意发财的。
刑侦一科的同事去调查了赵有福父母那边的情况,赵有福父母已经过世,他没有兄弟姊妹,亲戚间也没有走动,唯一打听到的是赵有福年轻时好勇斗狠,跟人学过一些拳脚,大家都挺怕他的,后来他高中毕业就出去找工作了,之后的事亲戚也不了解。
甘凤池还特意看了赵有福自杀那晚公寓的监控录像,他是单独实施绑架的,保镖一个都没带,开车离开公寓的时候,监控镜头拍到了他的脸,他表情平静,完全不像是陷入疯狂状态的人,甘凤池不死心,问:“他会不会是被催眠了?你们知道催眠这门技术很厉害的。”
他的话换来所有人的白眼,小柯说:“别逗了你,电影小说看多了吧?人都有本能的求生和自保心理,催眠术也许对意志力不够强的人来说有效,但要说引导他们自杀,那就是夸大其实了,你看赵有福的面相,他是死都要拖个垫底的那种人,所以凤梨仔,你只是头部受伤真是太幸运了。”
萧兰草也说过类似的话,甘凤池语塞了,抱着最后一线希望,他问:“那他在绑架我之前联络过什么人?那些人有没有跟珠宝案或是王富有关?”
“没有。”
“你确定?你再好好查查,也许有遗漏……”
“没有,凤梨仔,做任何事不能太高估别人的智商,但也不能低估,我会这么肯定是因为赵有福那天下午除了给他老婆打电话外,就没联络过其他人,一通都没有,他们夫妻俩的通话时间一共三分钟,就是在绑架你的半小时之前,内容大致就是交代遗言。”
“喔……”
“你不信我也该信舒法医嘛,她不会判断错误的,所以赵有福是自杀,这一点确凿无疑。”
甘凤池相信舒清滟的经验,可是等了一天,期待的结果和有力的线索都没等到,他有点沮丧,垂头丧气地回了办公室,老白已经走了,萧兰草说他记挂着女儿,去医院了,他拿起外衣准备离开,见甘凤池精神不济,便说:“该养病时养病去,在这儿耗时间也找不到线索。”
“我不甘心啊,我一直监视的人死了,这明明是我失职,我正想着怎么挽救。”
“哟,懂得反省了,那一画板砸得有价值。”
“我说,你们能不一直提画板吗?我好歹也是病号,”甘凤池吐完槽,看着萧兰草走出去,他追上问:“你要回家吗?”
“去吃饭,隔壁有饭馆真是太方便了,都不用自己动手做了。”
听萧兰草的意思他是准备留宿警局,甘凤池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说:“我也去。”
“凤梨仔,你该去的地方是医院。”
“没事,又不是什么大伤,我撑得住。”
两人来到白吃粥铺,客人只有小猫三两只,杨菁不在,陈谧也不在,甘凤池想陈谧来这里打工大概不是为了钱,而是找机会接近学妹吧。
萧兰草找了个最里面的座位坐下,他点了几个菜,甘凤池没胃口,吃了几筷子就放下了,趴在桌上跟笔记本眼对眼,这模样像极了受了挫折处于自闭期的小动物,萧兰草看得好笑,说:“看来你在鉴证科没问到想知道的情报。”
“嗯供,天已经蒙蒙亮了,新闻记者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了消息,一大群人赶过来想抢第一手资料,都被拦在了外面,甘凤池折腾了一晚上,连口水都没时间喝,他靠在门旁边的柱子上喘气,问冯震,“你们每次不是都封锁得很严吗,上次的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
“你是说王富被杀那次?那是清洁公司的人来打扫时发现的,偏巧附近有一家人在聚会,一大群年轻人听说出事,就跑过来狂拍,虽然后来制止了,但视频还是传去了网上,删了东家来西家,还有人是借由国外的服务器上传的,追踪不到上传的IP,否则网警早出动警告了。”
“国外的服务器?不会是凶手自己传的吧?”
“小子,你想到的我们也早就想到了,但想到又怎样,追踪不到有个屁用啊。”
连续几天没休息,冯震的脸色不太好看,甘凤池没敢惹他,找了个借口想离开,被冯震叫住,说:“这里有我们就行了,你去外面的警车歇会儿。”
“我没事。”
“包得跟粽子似的,还说没事,赶紧去休息,免得回头你们科长说我们不体恤下属。”
冯震不由分说,把甘凤池推出了后院,那边门口停了辆警车,冯震把门拉开,像塞货物一样把他塞进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