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依旧淅淅沥沥下着小雨,南山村东庄院的大门敞开着,寒生冲进了院子里。厢房里亮着灯,床上躺着父亲的尸体,另一张床上躺着荷香和吴楚山人,兰儿跪在地上,上身趴伏在母亲的遗体上。
寒生恍惚的走到父亲的身边,默默的端详着那张熟悉的面孔,耳边回响起了老爹以前经常在清晨喊他起床时的声音:“寒生,该起来了,这样下去会没出息的。”
他双膝一屈,跪倒在床前,把脸埋进了父亲的胸前。
这一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一切都改变了……
“老爹,我好想回到从前,你给人瞧病,我为你捣药配伍,虽然那时很穷,但我们父子过的很快活……”泪水模糊了寒生的双眼,他再也忍不住了,失声恸哭起来。
笨笨睁着红肿的眼睛,轻轻的来到他的身边,蹭着他的腿趴在了他的身旁。
人们谁也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默默的望着他。
村里的公鸡啼叫了,东方显出了鱼肚白,雨也终于停了。
寒生默默的站起身来,走到兰儿的身旁,轻轻的搀扶起她来,并将她搂在了怀里。许久,他轻轻地放开兰儿,抓住吴楚山人的手腕,切下了三关。此刻,寒生的脸显得异常的苍白与憔悴。
“山人叔叔需要一个隐秘安静的地方疗伤。”寒生平静的开口说道。
“到我的鄱阳湖山谷里去吧,那里安隐秘,无人知晓。”王婆婆说道。
寒生异样的目光望着王婆婆,最后点了点头。
王婆婆望见那冷若冰霜的眼神儿,心中不禁为之一寒,虽有所诧异,但一想,这寒生恐怕是过度伤心的缘故。
“我们必须立刻离开南山村,张局长醒来后就会派警察来这儿的。”刘今墨说道,大家皆点头称是,于是开始分头准备。
刘今墨先来到了一户熟悉的村民家里,付钱买下了一辆牛车,赶着回到了庄院大门前。寒生抱着父亲的遗体安放在了牛车上,老祖也抱来了荷香的尸体,准备安葬在鄱阳湖山谷里。最后刘今墨将吴楚山人也搬上了牛车,并在他们的身上都蒙上了棉被。除此而外,刘今墨还将兰儿埋在院子树下的那袋子太极土卵也扒了出来,放在了车上,将来寒生肯定会用上的。
寒生搂着兰儿的肩膀坐在牛车上,老祖也抱着俩婴儿上来坐在了旁边。
“婆婆,您先赶着牛车先行一步,我还要做一些江湖上的善后处理,包括老阴婆的尸体,完事后,我自会前往鄱阳湖山谷找你们。”刘今墨面无表情的说道。
“好,那我们先走了。”王婆婆扬起了鞭子,明月坐在右边,牛车慢吞吞的离开了南山村,一路向西北方向而去,笨笨和怀孕的黑妹也跟在了牛车的后面,一步三回头,留恋的望着故土。
寒生眺望着自己生活了二十年的小山村,这里有着自己太多的童年记忆,那时的生活是无忧无虑的,充满了欢声笑语,而这一切,都在一个冬日的早晨消失了。
牛车行出去了很远很远,遥见南山村升起了一片浓烟,刘今墨按照江湖规矩处理了那所庄院。
“寒生,我怕。”兰儿依偎在寒生的怀里,身上打着哆嗦。
寒生没有说话,只是搂紧了兰儿单薄的身子,几滴冰凉的泪珠挂在了他的眼角上,而他的脸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
起雾了,南山村渐渐的隐匿在了白茫茫的雾气之中,天地间混沌一片。
1976年,龙年,中国注定的一个动荡年份。
年初,1月8日,周恩来总理病逝,4月5日京城爆发了纪念周恩来的“4.5”流血事件,紧接着7月6日,人大委员长朱德去世,同年7月28日凌晨3时42分,京畿唐山大地震,震级7.8级,死亡24万,残16万,伤100余万人,是年9月9日,一代领袖***逝世,享年83岁。
这一年时局动荡,风云突变。
鄱阳湖山谷,金色的阳光自云隙中散射下来,山谷中升腾起淡淡的雾气,瀑布绝壁前飞水如练,碧绿色的深潭泛起涟漪,岸边掩映着青翠的毛竹,茅屋灶间炊烟袅袅,飘出一股沁人肺腑的燃茅草香味儿,萍儿正在屋前剥着竹笋,笨笨和黑妹在一旁相互梳理着鬃毛。
寒生默默的矗立在水潭边已经很久了,自从来到了鄱阳湖山谷后,他每天都会站在水潭边上发呆。
父亲和荷香都已经分别葬在了谷中,在那一片茂密的野枣树林中,紧挨着王婆婆师父的墓,没有墓碑,这里毕竟不是祖先生活的地方,当一切过去了的时候,父亲的遗骨还是要回到南山村的。
兰儿丧母之痛也在渐渐的平息,她每天都在祈祷着父亲能够尽快的苏醒过来,只是寒生还没有想到确切的治疗方法,她不敢去催他,因为寒生的精神毕竟还没有从父亲的突然去世打击中完恢复过来。
王婆婆每日里都在加紧传授明月祝由神功,但那把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