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键盘前的工作出乎意料地顺利。他的生活经历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原本以为今天写不出东西来。几个月以来——自从玛丽琳·费雪死后,这事真的非同小可——他都没有性生活。除了几个警察、莫瑞·温特斯,还有几个鉴识人员之外,他也没有让任何人进到他住的地方,到底有多久?连他自己都记不大清楚。
再加上,他戒烟了。照理来说,他应该搜索枯肠也挤不出几个字来,或者脑筋一片茫然,只能在电脑前干耗。谁知道他文思泉涌,好像水龙头一样,一扭开,源源不绝。
他很快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淋浴更衣,坐在窗边,看她准时出现。他们到麦泰利吃印度餐。他跟她说,戒烟贴片很有用。
“但诡异的是:要有医生处方才能买到贴片,你相信吗?纽约街头每一个书报摊、每一个小吃店都能买到香烟,要戒烟,却得找医生。我在布利克街找到一家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关门的小药房,塞给那家伙一百块钱。”
“买戒烟贴片还得行贿啊?”
“我跟他说,帮帮忙,帮我省点时间、省点钱。他还左顾右盼好一阵子,仿佛有人在监视我们似的。我开始怀疑:有没有街头混混在联合广场上卖戒烟贴片?如果没有的话,他们可错过好买卖了。”
走回堤岸街的路上,她的小手溜进了他的大手之间。
爵士电台放着音乐,声音低低的。她说的话跟昨天晚上一模一样:你要我做什么,我就会做什么;你爱在我身上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怎么都行。
他把她拉过来,亲她的嘴,用实际的行动回报她的好意。他的手按住她的屁股,两人的下体紧贴在一起。他已经硬起来了,这不是什么新鲜事,他在餐厅里就已经很硬了。
她说,“你要怎样都可以,除了星期二跟星期五之外,你什么时候要都可以。”
“是跟心理医生,还是跟私人教练有约?”
“性,”她说。她抬起头,正对着他。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无比坦诚。“我会告诉你的,星期二和星期五的事。”她说,“我要你在我里面,我才要说。我们现在可以做吗?不,从后面来,你看我多湿啊。我湿了一整天了,我手淫,差点就忍不住了。你好硬,好棒,你被我弄得好湿。把它拔出来,放进别的地方,对,对,我要你插我的屁眼。喔,天啊,好大,感觉好好。现在不要动,不要推,你忍得住吗?约翰,就像这样可以吗?”
“试试看。”
“喔,天啊,不要动。喔,我快忍不住,我要高潮了。喔,喔,别动,不要动,这样没关系吧,你还好吗?”
“我还好。”
“天啊,我好爱你。真的,你知道吗?什么也别说,可不可以留在我里面,不要动,也不要说话,可以吗?对了,你可以。喔,你人真好。我现在好好想一想,该从哪里开始?莫瑞·温特斯,你的律师。上一次,莫瑞带我到一家好棒的法国餐馆,点完甜点之后,他去上厕所,回来之前,我钻到桌子底下,等他一回来,我就帮他吹箫。
“真的很刺激。我喜欢做这种事情,你知道吗?有两件事情我无法抗拒:一个是出其不意,另外一个就是公开做。应该没有人注意才对,可是那里毕竟是公开场合,有人看到我躲在桌子底下,也说不定。不过,我确定一件事情:我出来的时候,形迹败露了。
“至少有一个人发觉了。这个人是我星期五约会的对象。我不能告诉你名字,但其他的事情我会说得非常详细。我爱你,约翰,我爱你的鸡鸡在我的屁眼里。我什么事情都会跟你说。”
她讲了好久。她不想字斟句酌,不想有所隐瞒,想到什么,就讲什么。她希望她的嘴是水龙头,实话像水一样汩汩地流出来。有的时候,她觉得灵魂离开肉体,在太空中迷失,然后,她感觉到他硬邦邦地在她身体里,又回过神来。她缩紧,感受他的存在,继续说。
她跟他谈起法兰妮,不过并没有提他的名字,只说他曾经担任公职,是一个发号施令的大人物。她也坦承跟洛威尔与杰的性爱三人组,还跟客户上床,一个是康涅狄格人,另外一个来自底特律。她说,她干过雷吉纳德·贝伦,也勾引过克洛伊。
她说她有很多性玩具,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在干什么、玩什么游戏,有什么性幻想,都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
她告诉他,她最近觉得又活过来了,以前没有这种感觉,只是偶尔担心她会发疯,因为她已经失控了。
她终于无话可说了,但还是僵在那里,感觉他硬硬地在她身体里,手掌轻轻地扶在她的屁股边,感觉她的心跟他的心贴在一起。她觉得她可以不假言词,与他心意相通,几乎可以默默地交谈。几乎。
她大声说,“你恨我吗,约翰?”
“有什么好恨的?”
“我恶心吗?”
“你很美。”
“我的所作所为让你恶心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