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德福·纳宇爵士换了一个比较舒适的姿势,耐心地欣赏舞台上正在演出的《尼布龙根的指环》。他并不讨厌华格纳,只是时间不对。
他.?不时的扭头环顾四周,并不在乎旁边自以为富有音乐修养的观众厌恶的眼光。他很早就来坐在位子上,可是什么事也没发生。
休息时间到了,他站起身作了大幅度的搜寻。他右手边的座位还是空的,该来的人还没有来。这就是她的答案?还是只因为迟到了被关在休息大厅里?
他走出去,四处轻松的逛着,喝杯咖啡,抽根烟,下半场快开始时再到演出大厅。
远远的,他发现旁边的座位有人了!他的兴致马上又回复,他急急地回到位子上坐下,果然是她!就是法兰克福机场的那一位小姐,没错!
她并未转头看他,只是直直地朝台上望去。她的侧面完全就是他记忆中的那一张光鲜而纯洁的脸蛋。她的头微微侧了一下,眼睛扫过,却似乎没有认出他来。那么接近,却不认识?也没有一句话?也许时间还没到。灯光渐渐暗下来,她的头转过来了。
“对不起,节目单可否借我看看?我的大概丢在什么地方了。”
“当然,你尽管用好了。”
她接过了节目单,打开来,仔细研究者。灯光更暗了。第二部“齐格飞”的序曲已经开始,快结束时才交还给他。
“谢谢你。”只有这三个字。
他正要把节目单合起来,却注意到在纸页的下方有淡淡的铅笔字迹。他并不想马上去看,事实上那样暗的灯光也看不清楚,他只把它合起来拿在手上。他相信自己并没有看到她拿出笔来写字,可能她早就写好而放在皮包里的。
这又给他一种感觉,一种神秘而带危险意味的感觉。韩格富桥上的约会,信封里的门票,还有坐在旁边的这个闷不吭声的女人。
他不经意地瞥了她两三次,就像一个人偶而看看身旁的陌生人一样。她懒洋洋地躺靠在座位上,黑色绉纱的高领农服,包住她修长的颈项,一条式样古典的金项链垂挂下来。黑色的头发依着头颅的形状,精心修剪成短而俏皮的型式。
她并未留心他的瞥视,也不曾回看他。他怀疑是否有人跟踪她?或跟踪他?特来监视他们两人是否认识,是否曾经交谈?一定是这样子的,否则她何必呼应他在报上刊出的启事呢?尽管如此,他的好奇并未获得满足,可是他至少很欣慰的知道黛芬·席道媛——玛丽安——还在伦敦。
也许在最近的将来他就能知道一切谜底,所有的行动虽然都要仰仗她来采取主动,他一定得服从她的领导,就像上次在机场一作。可是,他不太情愿地承认,这样的生活似乎更有意思一点,至少比起外交部那些无聊的会议要好多了。
音乐会终于结束了,身旁的金口观音居然说话了,只可惜并不是转头对他说的,只是很自然的叹了口气,像自言自语一样,却又蛮大声的。
“年轻的齐格飞!”她说,赞叹地呼出一口气。
第四部“诸神的画像”结束后,在一片鼓掌声中,观众开始起身离开。他等着看她有无任何的暗示。可是她只整理了身边的杂物,扶扶帽子,就走上甬道,跟着人群散去了。
史德福·纳宇取了车子以后,急速开回家去。他拿出节目单仔细地找着,可是他又失望了,翻了好几页都没有看到任何的字迹。只有在他原来以为有铅笔字迹的地方,找到一行乐谱,并没有任何的字迹。这行乐谱看起来也像是一个人漫不经心随手涂写上去了。
他以为这可能是一种秘密的信息,要用火烤才能显现出来的,他就把它拿到电热器上一页页的翻着,可是什么也没有。他颓然一叹的把节目单捧回桌子上。
费了那么大的功夫,冒着风雨到那个什么鬼桥上,呆坐了一个音乐会,旁边的人就是他有几打问题要问的人,而得到的却是个“一无所有”的结果!那她为什么还要来?假如她不愿和他说话,也没有进一步的安排,何必费那么大的劲?
他的眼光转到靠墙而设的书架,成排的侦探故事与科幻小说,他摇摇头。小说究竟要比真实的人生精彩许多,那里面有死人,有神秘的电话,美丽的女间谍!下次他要采取行动,再也不能听任她从手里溜走。
他端着咖啡走到窗口,不自觉的哼着什么,他的视谱能力很好,刚刚还是趴在节目单上的一堆豆芽菜,已经可以哼得出来。这个曲调很熟悉,他放大了声音,可是还是想不起来。嘟、嘟、嘟嘟、嘀嘟、嘟、嘟。是很耳熟,问题是什么歌?有什么意思吗?
又是一天的早晨,他开始拆阅信件。
都不是什么有趣的。几封请帖,一张是美国大使馆的,一张是爱西汉普顿夫人所具名的一项慈善义卖会。他心烦地把它们一把摔开,反正都不会去的。
突然他想起,这样无聊地呆在伦敦,还不如看玛蒂达姑婆去吧!玛蒂达姑婆是他最喜爱的亲近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