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刺加王宫,此时已成为佛郎机人的地方。
今天是一次正式的欧洲式宴会,因此使用的食物大多是欧洲人自己制作的,餐具却不是欧洲人常用的铜器,二十满刺加王室华美的金银器皿和中国瓷器。
欧洲人的主食当然是面包,不过制作上等面包的小麦,在各种主要农作物中产量是最低的,所以白面包属于富人、贵族和教会特权者才能享用到的食物,他们在面粉中加入牛奶,用啤酒酵母来制作精白美味的小面包,称为皇后面包,现在就摆在长长的餐台最里边。
犬养正一坐在最末端,拈起一块用黑麦、燕麦制作的的黑面包,又呯地一声丢回盘子,向旁边的小野耕田不满地咕哝道:“可笑的宴会,黄金的碟子,盛的却是这种东西,我可以用它一下子敲破你的脑袋。”
小野耕田侧了侧身子,低声道:“不要抱怨了,在人屋檐下,怎能不低头?我们现在要靠他们才能生存,听说留在大明本土的人已经快被杀光了,逃到山里的人吃野菜吃的脸色青肿,甚至腹胀而死,至少我们还有饭吃、有酒喝。”
他说着呷了口劣质威士忌,也不禁皱起了眉:“为什么不用本地的美酒?这酒简直就是像是醋。”
“嘘,他要讲话了,”猪爪英俊抓抓武士髻,急忙说道。
果然。艾泽格已站起身来,彬彬有礼地向大家欠身微笑着说道:“先生们,很欢迎你们来参加今天中午的盛宴。”
他身着东方丝绸制成的短襟紧身衣,昂贵的披肩上用细小圆润地珍珠织着一首葡萄牙情诗,在烛光下熠熠放光,愈发使他透出一中尊荣的气度。
“先生们,”艾泽格微笑着向众人颔首示意:“今晚盛宴,请大家尽情畅饮。无须顾忌。同时,我需要就一些事情,征求大家的意见。”
他环顾着长餐台旁围坐着的客人们说着。
这是一支庞杂的队伍。有他率领的葡萄牙舰队军官、有西班牙海盗佩德罗船长和他的部下、有宫本浩和他的东方武士、有本地投靠他地土人酋长、还有在东行过程中征募的雇佣军首领,势力派系复杂,人种和打扮也各异。
各种菜肴由原属于满刺加王宫的奴仆们陆续呈送上来,当然最精美地食物还是摆在这些首领们的一边,菜肴除了鱼和蔬菜,肉类中同样以猪肉为主。
中世纪的欧洲人不像现在的欧洲人这样反感动物的内脏,事实上每一寸能吃的部分他们都不会放过,包括猪的子宫和膀胱。不过不管是饮料、面包还是菜肴。他们一律都要染色,看起来那油汪汪地暗红色让人极有食欲。
由于饮食习惯的不同,这些人有的用刀叉、有的用筷子、有的直接用手抓,使这场富丽堂皇的宫廷式盛宴看起来有些怪异。
艾泽格抿了一口用白葡萄酒加工出来的白兰地,笑吟吟地抓起餐巾擦了擦嘴角,说道:“诸位,今天请大家一起来,除了共进午餐。就是关于我们的出路。我们能否在满刺加站住脚地问题,这关系道我们每一个人的前程。”
这句话顿时引起了所有派系的注意,大家纷纷停下刀叉筷子,凝神听他发言。
“说实话,我没有想到大明的军队会这样善战。从佩德罗船长告诉我的消息来看,明军水师地战力原来被我们低估了。不不,不是低估了,而是完估计错误。现在,明军解决了东海,很快目标就将指向这里,从宫本浩先生留在明朝疆界的密谍传回地消息,明军调动的迹象也印证了这一点。”
他双手一摊,耸耸肩道:“那么问题就来了,我们是战、是退、亦或……想办法和大明谋求和解?请各位先生各抒己见。”
客厅顿时嘈杂起来,各派系地人开始交头接耳。艾泽格扶着餐案静静地观察着众人的反应,然后深深看了眼大主教拉马里奥。
他的军队并不是海盗,而是正规的葡萄牙海军,隶属于有‘葡萄牙战神’美誉的印度地方总督阿尔布克拉克。这位总督大人,是一位虔诚而疯狂的教徒和利益追求者,自从在印度站稳了脚跟,他的野心就开始雄视整个远东。
根据阿尔布克拉克的观察,他认为满刺加是控制印度洋和远东贸易的咽喉要津,占领了这里,就可以确立葡国在东方的海上贸易帝国的地位。以此为立脚点,他还可以夺取科伦坡、爪哇、加里曼丹、苏拉威西和马鲁古群岛等地。
他曾经以武力压制斯里兰卡后,从佛牙寺把佛陀(释迦牟尼佛)的牙齿舍利抢出来,当着数万名悲痛欲绝的佛教徒把它碾成碎末(事实上当地僧人在发现他的这一企图时已经偷换了佛牙舍利,真正的佛舍利现在依然存在那里)。
他也曾率兵前往伊斯兰教的圣地麦加,那里是伊斯兰教始祖穆罕默德遗体的长眠之地,阿尔布克拉克挖开坟墓强夺遗体,然后当着伊斯兰教徒的面将遗体吊在绞刑台上。
但是对于能够让他所信仰的上帝也成为东方的主宰,这个疯狂的信徒却没有那么强烈的信心,对于远东的第一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