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成为驸马爷的杰出青年们依次登场亮相,才半天的功夫,杨凌的头就快变成拨浪鼓了。要找个合适的人选实在太难,十四至十六岁,还是一帮小屁孩,对心理年龄已经超过三十岁的杨凌来说,怎么可能从里边找出一个适宜为人夫的男子汉?
他注意到早上遇见的那个乞丐已经如愿领了盒饭,而且不知怎么的还弄了个双份,蹲在旗杆子底下吃的正津津有味,这才意识到已经到了中午。
杨凌正想吩咐暂停选人,就见一条大汉袒露着上身,衣袍系在腰间,肌肉贲鼓如丘,双手各自扣着一个压场的石辗子,脚下嗵嗵地向三位选婚使台前走来,那双脚一踏上阶梯,脚下的木阶立即发出一声惨叫,杨凌的两眼顿时直了。
“这是什么才艺表演?选驸马啊,又不是选骏马,弄得动两个石辗子这位仁兄不去拉磨太可惜啦,而且这岁数孩子都该会打酱油了吧?他怎么混进来的?”
只见那大汉一步步上了阶梯,站到了台上。所有的人都长长地出了口气,不必再担心那楼梯会被他压塌了。这大汉双臂猛一较力,“呀”地一声大吼,两只数百斤重的石辗子霍地被他平举了起来,在空中停了片刻才“咚”地一声砸到地上。
‘诸王馆’的台子虽是木制,却十分结实,被那两只大石辗一砸,尘土迸起半天高,台面一阵颤动,只有三根木板砸出了断纹,发出“喀喇喇”的响声。
杨凌上下打量这条大汉,古铜色的肌肤,胸口两块肌肉略略一动就弹跳如球,两臂估计能力挽奔马。下身穿条牛犊裤,裤子紧绷在大腿上。一条腿比杨凌的腰估计还要粗上几分,至于脚下,脚下尘土飞扬,看不清他穿的什么鞋。
杨凌又把头抬起来,仰视着那身高丈二的巨汉,粗眉大眼。豹眼巨口。看起来是个二十七八的大汉。杨凌吸了口气,正想开口问话,旁边一个尖细的声音抽冷子喊了声好,说道:“咱家看着这个行。太壮实啦,你瞧瞧他那趼子肉,哎哟哟,可爱死个人儿,这样英姿勃勃的好汉,公主殿下一定能相中”。
“你说他?”寿宁侯地嘴都快咧到耳丫子上去了:“我说毕公公,你什么眼神儿呀。这大汉这大汗,殿下娇娇怯怯,天皇贵胃。这汉子怕是不合适”。
毕真一双眼睛水汪汪的,他用湿润地眼神儿打量着那大汉。抿嘴儿笑道:“侯爷,刚刚儿的那些孩子,身子骨儿单薄的跟豆芽儿似的,一个个瞧着就还没长开呢,殿下哪能看得入眼?您瞧这位壮士,阳刚气十足”
“嗯咳!”杨凌咳嗽一声,大断了毕真的话,他往椅背上一靠,翘起二郎腿,用茶盖拨着茶水,向那大汉慢条斯理地道:“这位壮士叫什么名字?贵庚啦?掏了多少银子篡改生辰呐?”。
“啊?回老爷,小的叫林珞家,弘治四年生人,过了年才十六,没过岁数”,这大汉粗犷如虎,可这一开口,声音细稚沙哑,敢情声带还没长开,正在换嗓儿。
“噗!”杨凌一口茶水喷出去了。
眼前这条大汉才十五?这怎么长地呀?永福公主要真嫁给这么个人两个人能有共同语言么?
别地不说,那个这个恩那啥也不般配吧?他这体格,洞房花烛之夜,一朵隽永清新,一朵莲花儿似的永福公主要是惨无人道、太惨无人道了。
杨凌的拨浪鼓综合症正要继续发作,毕真却喜滋滋地问道:“你是干什么的?识地字么?”
“识得”,那位壮士仍然双手插腰,作威风凛凛状,一拍胸脯儿道:“小的是中州武馆馆主之子,习得武艺,读过诗书。”
“嗯嗯,好好,下去吧,初选过了”,毕真急忙叫人在纸上记下他的名字。林珞家一听过关了,顿时从凛凛大汉变成了一个未长大的孩子,蹦蹦跳跳地跑下台去了,两个石辗子也不管了。
杨凌默默摇了摇头:“唉,分明是个心智未开的孩子,方才那副模样,十有是家里大人教的,这一过关,马上就原形毕露了。永福公主的驸马,至不济也得是个知情识趣地读书人,要真嫁给这位小弟弟,她还不郁闷死?”
林珞家下了台,立马迎上来两个衙差:“你,先把钱交了”。
“交钱啥钱?”
“啥钱?你破坏‘诸王馆’公物,把台板砸坏了,不得修啊?别废话,掏钱”。
“我我,爹!爹呀,差大叔要罚我款”。
皇宫内,永福公主端坐在锦墩上,如花玉颊隐带紧张之色,却矜持着不好问出口,倒是永淳公主满脸兴奋地问道:“什么样了,今天是鳞选第一天,可有什么象样的人物?”
对面的小丁子刚刚换上了宫内地宦官服装,一听永淳询问,立即把嘴角一撇,眼睛斜睨,脑袋摇呀摇的,满脸地不屑。
永淳公主瞪起杏眼,怒道:“你小子作死呀,敢这副德性对着我?”
小丁子连忙解释道:“殿下息怒。杨大人啊不,杨国公整整一上午。就是这副表情,他不晕我都看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