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年十月六日中午。
小张说我现在变了,不像她刚见我那会儿,目光静静的,盯在哪儿就不知道离开。
永和说我毛病越来越多。七八年前第一次见我,不爱说话,低着头,很老实的样子。现在走路把头也扬起来了。“看我给你在奇台的照片,不是叉腰就是背着手,像个干部似的。”
我说我小时候就喜欢背着手ib.走路,跟大人们学的,低着头,弯着腰,没长大就跟个小老头似的。至于手叉着腰,确实是新学的毛病。我自从扔了铁锨,手就不知道该往哪放。幸好写东西,右手有笔握,而左手,一直都不知道该咋处理。闲甩着显然不像样,塞进裤兜又别扭,一慌忙便叉在了腰里。
而我“静静的,盯在哪儿就不知道离开”的目光哪去了。只是几年前,我记得我的眼神还充满深情。我凝视的枯树都会长出叶子。我望着的秋天田野都会由黄变绿。那时,我的目光被村庄田野深深地吸引过去,我想扭头走开都不能。
我在,我似乎把一个村庄搁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