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咱们到底不到走投无路的境地,等到了集上,先看看柴胡能不能换些银钱,咱再找找活计,哪怕是接个打络子绣荷包的活儿,也算是好的。”崔玉有心拦着,自然是把日子往好里说,“再者送出去了,谁知道那家人品行好不好,到时候三妮受苦受委屈,咱们也看不到......”
这话说的实打实,之前村里也不是没有过类似的事儿。有外村来的寡/妇,对自家男人先前的孩子跟孙子简直是当牲口使唤。趁着男人不在家,把还没有扫把高的孩子进山去背柴抓野味。要知道,那些山里的物件,可是机灵的很,别说是孩子就算是大人也不一定能捉的住。最后一双好孩子因为怕后娘打不敢回家,活生生的冻死在了山里。
这之后,虽然那寡/妇偿了命。但怎么也换不回那双孩子了,任那家男人怎么悔恨痛苦,都没有。最后,明明是有这一门手艺的木匠,日日把自己圈在家里,除了去孩子坟前,就再也不做事儿了。要不是那木匠有个徒弟时不时来照应一下,那日子还不知怎么着呢。
把三妮送人的一茬事儿算是这么过去不提了,几个人也沉默下来,各自脸色都不太好。
最后还是虎子带了三妮出去,崔玉才腾出手来拾掇桌子。等去灶膛灭火时候,突然想起李氏的咳嗽。这么着她索性接着里面的火星子又塞了一把烂柴禾,然后拿了两个梨洗干净放在碗里蒸上。
农家没什么事儿是不点煤油灯的,所以崔玉也就摸黑坐到李氏屋的炕边上唠起了嗑。也是闲聊里,她知道了陈河沟的大体情况。更知道,村里的薄地是二两一亩,良田是四两一亩。至于房子,按着他们崔家卖掉的那处茅草房来算,也要七八两银子。
看来想要盖青砖瓦房,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呢。
俩人又说了一会儿,崔玉才出门去端锅里捂着的蒸梨儿。甜滋滋的香味散出来,让人忍不住垂涎三尺。小心的端进屋子里,然后拿了筷子拨开有些发硬的皮儿,让李氏几个接着外头透进来的光尝尝。
以前村里老人总这么吃,只是后来家家户户日子过好了,才换了秋梨膏。
猛然间,崔玉脑中灵光一现。她怎么就忘了,古代的宫廷御法,润肺化痰的佳品秋梨膏啊。要知道,这东西在现代可谓是到处都有卖的,有心思的家里也会自己熬制一些备用。就比如她这种,为了哄爷爷高兴,专门学过的人。
心里有了奔头,第二日吃了早起饭,崔玉就出门继续去山坡上找草药了。只可惜,寻了半晌也就寻到也几株竹丫草跟耳朵草。这些倒不值钱,不过自家可以熬些水喝,也算是补肾的好东西。
等到快到晌午时候,她才打算下山回家。却在这个时候,瞧见头顶上柿子树桠杈上,有一个鸟窝似得。看了看这个点,左右也没人来,她错行绑好衣裳角,踩着树上的枝桠上去掏了那窝鸟蛋。
动作麻利的捂着几个鸟蛋跳下树,可到底不是现代那个经常锻炼的身子,这会儿直接蹲了腿。缓了好半天,才能慢慢的用上力道。
不过看着手里并没有被捏碎的鸟蛋,她还是满意的笑了笑。今儿回去,就给俩小的加餐。如果调料足够,她还想烤鸟蛋呢,只可惜,现在只能煮一下了。拍了拍膝盖上的土渍,她才一瘸一拐的往山下走去。
崔玉没瞧见的是,她刚离开不久,边上林子里就走出一个高大健壮的汉子。
那汉子皮肤黝黑,身上是打了补丁的粗布衣衫,虽然不算好料子但胜在干净。面容倒是棱角分明,浓眉大眼,很是英气阳刚。五大三粗,若是有村里的老人在指不定会夸一句虎背熊腰的壮后生。
他手里提着两只兔子,瞧着像是掉陷阱里的,还没断气儿,被绑了腿脚还不住的踢腾。
原来他就是陈河沟陈木匠的徒弟,也是赵家村的赵二石。只见这会儿他皱着眉,看了一眼并不算高的柿子树,心里有些纠结。从来没见过哪家的妇人上树掏鸟的,可刚刚那女子俏皮的小模样,他又觉得这样很好。
之前奶奶也说了,爹娘生前给他订过一门亲事,似乎就是刚刚那个崔家闺女。
一想到以后这可能是他媳妇,他的心头就热乎乎的,连带着人也有些犯傻了。忽然想起人家年纪真当时,模样又俊俏。自个却是个粗狂的,家里除了有个身子不好的奶奶,还带着俩乳臭未干的孩子,别的什么家产都没有。还指不定人家姑娘愿意不愿意呢。
一时间,他的心情也有些低落了。想到那个胆大的小姑娘不喜欢自个,他本是憨厚老实的面上就有些纠结了。连带着,衣裳里面鼓鼓囊囊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
还真是跟戏文里说的一样,女子的事儿就是麻烦。
这个时候,他俩人都不知道,靠山屯的徐媒婆真受了赵二石奶奶的拜托,来崔家问这一桩亲事呢。
崔家茅草屋前并没有像样什么栅栏,就几根木桩子杵在那,也算是立了门庭。至于那木门,白日里却也是敞开着的。所以徐媒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