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娘,今儿地里的石头捡的差不多了。我也按着教的法子,把碍着山面那块地的草拔出了一条道儿,而且还垒了石头跟土。”小山咧着嘴冲着崔玉笑道,“赶明儿二叔回来了,就能耕地了。”
小小的人,因着干农活儿,黑了许多但也壮实了许多。原本还有些柔弱单薄的身子,现在可是浑身是劲儿。
崔玉看着满头大汗的孩子,心里一暖。掏出手帕给他擦了擦脸,然后唬着脸递了水壶过去,“让早点回去,这会儿可是累的不轻吧。”
“不累,前几天婶娘不让我干活,我还浑身不自在呢。”见崔玉眼角柔柔的给自己擦汗,小山也越发的高兴了。
俩人歇了一会儿,崔玉才起身去检查了一遍地边。瞧着就算是烧火,也烧不到山上的茅草,她才放下心来。要说老祖宗的智慧是无穷的,这话还真是一点没错。刀耕火耨的法子,虽然传统,但省时省力,还能给地里上一层草木灰。这可是上好的钾肥呢。
因着地里能干的活儿都干的差不多了,所以崔玉这一天早早就回家准备张罗些好吃的了。
戌时刚过,崔玉刚拾掇了厨房的碗筷,转身就撞进了一个热气腾腾满身是汗的怀里。感觉比脑子反应还快呢,只片刻钟她就知道,是自家那个蛮憨子回来了。
明明也没受什么委屈,可被抱住的这一下,她的眼眶突然就红了,眼泪也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这个男人不在的时候,她扛着一家人的生活,就算再难再苦也不能说。可现在他回来了,她有了依靠,不用在一个人躲在被窝里难受了,心里自然露出了许多小女人的脆弱。
说起来,她也是新媳妇,大抵还没准备好直接从闺女转换成负责一家子的妻子。所以在新婚后,俩人就分开时候,她的内心深处大概也是孤寂的。
“媳妇......”赵二石感到胸前的湿润,立马手足无措的想要看看媳妇怎么了。可谁知崔玉使劲儿搂着他,死活不抬头,只管呜呜咽咽的抽泣。
最后还是周氏听到声音出来了,见这个情景,眼里也有些酸涩。玉娘的心思她大概也能理解,所以也并未打扰俩人,只说让他们早些回去歇着就走了。
山里的夜早早的就宁静了,只隐隐约约能听到山风从山坳里出来的声音。窗户纸微微动着,也能映出几分月光的亮。感受着身边的温度,崔玉觉得眼眶又有些红了。
“媳妇,是我不好。”铁打的汉子任由自家媳妇抱着自个的腰,压着心底里的愧疚低声说道。
早些时候光想着挣钱了,又因为多做了许多工,所以二十多天里他也没抽空回来瞧瞧。
现在回来了瞧见媳妇掉眼泪,他恨不得给自己俩大嘴巴子。就算累些又怕什么呢,大不了就是连夜赶路呗,可他居然生生的把媳妇自己丢在家里不闻不问的将近一个月,怪不得媳妇会难过呢。
“以后再也不会了。”黑暗中,男人低沉压抑着哽咽的声音响起,话里透着说不出的坚定。
崔玉蹭了蹭他的胸膛,点头算是做了应答,明明还红着眼,但嘴角却忍不住勾起一个弧度来。谁说这个憨子嘴笨了?这不是什么都明白?
白日里累了一天了,现在心安稳下来,不知不觉的崔玉就熟睡过去了。
听着媳妇缓缓的呼吸声,赵二石也没了旖旎的心思。微微侧头,一双明亮的眼眸闪着柔光。轻轻的搂了搂媳妇,又亲了亲她的额头,这才闭上眼开始睡觉。
第二天一早,屋里都已经亮起来了,崔玉才醒过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个憨子回来的原因,昨晚她睡的格外沉。
出了屋子,就见灶房里早就起了火,身高马大的二石正探身往锅里码放篦子。
见媳妇过来,他赶紧咧了咧嘴,“脸盆里有热水,媳妇先洗洗,等会儿饭就好了。”
锅里的热气上升,让赵二石的脸有些模糊,可却模糊不了他眼底的柔情跟满足。
在家守着媳妇的日子,可真好,好的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吃过饭,赵二石就把工钱交给了崔玉,然后又从包袱里拿出一块叠的整齐的布料。说是要给崔玉做新衣服用。
崔玉心里甜美,面上自然也有些娇羞了,尤其是想到昨儿在这个蛮汉跟前掉了不少金豆子,这会儿便愈发的脸红了。想了想,她还是拿了那还债余下的一两银子跟一串三百文的工钱去了正屋。
“奶奶,二石结了工钱,现在家里没了外债,还剩下一两六钱多。”崔玉把钱放到炕桌上,“我想着咱家就先不留了,过几日去镇上买些春耕的农具跟种子。若是能把前些时候制的罐头和果酱的法子卖了,回来再给奶奶交账。”
虽说周氏把管家的事儿都给了崔玉,但如今她问到自个跟前,不就说明这孙媳妇是看重自个的么?不过她人老但心不糊涂,也知道一个家里不能出俩管事儿拿主意的人。
日子交到孙媳妇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