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云秋觉得自己很幸福。他是个经常感到幸福的小孩, 以前跟萧问水还没分手的时候, 他会天天感到幸福,后来分手了,他消沉了一段时间, 慢慢地也从养萧小狼转移注意力这件事情上获得了幸福感。现在生活平稳,萧问水也回来了, 他于是感到了加倍的幸福。
第二天, 因为云秋还要去上画画训练课的原因,两个人又搬了一些东西去公司。每天早晨,萧问水和云秋吃过了饭, 就开车送云秋去上课。中午接云秋回公司午休,写作业,晚上两个人再一起乘车回到小别墅的家,遛遛狗, 找医生玩一玩。
医生和susan都收到过萧问水的“封口”命令, 要求他们对云秋隐瞒住他生病的真正后果。萧问水的意愿不好忤逆, 这两人也知道, 多说无益,不如在这段最后的时间里顺遂萧问水的心意——而且万一, 配型正好就找着了呢?
两位医生, 实际上也正在联合起来,努力为萧问水寻求生路。
外界公众依然不知道萧问水的病情。在众人眼中,萧问水这一次的回归推翻了之前的“托孤”言论,坐实了他真的是因病休养而放下了公司事务一段时间, 等病好了,前来替代的弟弟自然就要再度被踢出局。不过有意思的是,萧氏企业执行总裁的位置并没有发生变动,股份仍然在萧寻秋名下。
这亲兄弟俩的关系,似乎并不像萧家上几代那样紧张难堪。萧寻秋过来的这段时间,似乎也是真正的出于兄弟情义,而非想要掌控权力。这个事实又让媒体狠狠地被打了一次脸。
一个月后,萧寻秋和白雯回来了。
云秋一早听说这个消息,急切又心热地想要迎接他的哥嫂。当天萧问水有一次化疗要做,云秋陪着他做完了程,本来想要让萧问水休息,自己一个人开自动驾驶去接他们,但是萧问水病恹恹的,还要黏着他不放。他从背后抱着云秋,用一把低沉冷淡的好嗓子,说出世界上最黏腻缠人的话语:“你又不管我了,秋秋,你不管我我就没人要,我一个人在公司又睡不好。你得把我带过去。”
云秋严肃思索了一会儿后,回头拍了拍他的头,抱抱他说:“好哦,大哥哥,那我带你去吧,真没有办法。世界上为什么会有你这么会撒娇的人呢?”
萧问水憋着笑,跟他一起佯装疑惑:“啊,不知道是跟谁学的啊,秋秋。”
云秋立刻意会他意有所指——指的似乎就是自己。他重重地“哼”了一声,坐到驾驶位置上,打开了自动驾驶系统,定位机场。
他其实已经学会了开车,在ad学院毕业转学之前,他就已经被督促着拿到了驾照,只不过一直没有机会自己亲自开而已。云秋开车的时候也是一丝不苟、条条框框的样子,开起来比乌龟爬还慢,坚决不越界,死守交通规则,有时候人家赶时间,过来跟他打商量让个道,他都不允许。
后来是萧问水嫌弃他开得慢,云秋于是就气呼呼地开始用自动驾驶系统,但是每天还是要首先爬到驾驶座上去装样子,觉得自己是个成熟的司机了,是一件很酷的事情。
萧问水还经常笑他:“你就是想玩,要是天天让你开车,你也会觉得麻烦的。我们都巴不得不开车,你一个人觉得有意思。”
云秋批评他,大叫道:“那是因为你们大人把事情说得很没有意思,不是我的问题,大哥哥。”
他依然觉得,把人装在一个会动的大铁壳子里完成移动,和他小时候玩滑轮车并没有本质的不同。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快乐的事情。云秋在这些事情上依然保留着孩子的眼光和孩子的想法,因为他是这样固执,即便成人世界的法则会让他的观念产生一定的改变,但是他不会折服于现实的无趣,而是在一个无趣的大人世界里活出生机。
而这些生机,萧问水已经忘却了接近十年。
在他放下画笔、锁死颜料,将一切灵感与快乐封存的那一刻,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它们还会再自己身上降临,并且降临的方式就出自云秋。
萧问水轻轻说:“你是一个小天才,云秋。”
云秋以为自己被夸了,有点沾沾自喜,他很矜持地说:“是的哦,天才要和天才结婚,所以你要和我结婚,萧问水。”
话音刚落,他就被后座的人捉了回去——从前座捉到后座,圈在怀里,细细亲吻。柔软的腰肢,水色的眼眸,湿润的唇舌,掐住了好像就掐准了心尖上一片软肉,让人皮肤上泛起细细密密的麻痒来。车窗自动转为不透明处理,后排座椅椅背放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云秋哼唧起来,跟他吵闹:“不要嘛,不要戴这个东西,你每次都要弄这个东西,让我一个人在这里难受着等你,我不想隔着这个东西跟你做生小孩的事情,你再这样,我就哭了哦。”
萧问水:“忍着,云秋,这么薄,放在你手上都感觉不到的。”
云秋:“我就不嘛,不一样的嘛。我真的要哭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