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为其主嘛,我明白。但作为一个人,”少衣深吸一口气,“你怎么会是一个人!”沉静的黑眸里燃烧着熊熊的火焰,这是冷与热的完美结合,少衣的表情惊心动魄,让人无法逼视。
悲伤的闭起眼睛,她不想再看到他们,转过身,还没有跨出一步,一阵阵的疲惫感汹涌而来,少衣直直倒向地面。
故人
又是无边的梦境,失去了蒙蒙细雾的笼罩,少衣清楚地看到了满地的尸体,泥土因为有了血的滋润显得十分柔软。她驻足其中,有那么点彷徨,有那么点失措。
她从来不是胆小的人,她可以轻易地结束别人的生命——只要她认为他该死,甚至能做到不多花一分力气,并保持着绝对优雅的姿态。她可以无动于衷地看着别人生离死别,断肠心碎,这些在她眼里只是一个小小的故事罢了。
可是,少衣无法接受别人因她而死,那些都是她熟悉或不熟悉的人,他们原来应该有着自己的人生,自己的故事,他们不应该以躺在冰冷的地上作为此生的句点。
熟悉的黄衫在她脚边,少衣缓缓蹲下,轻抚她的头发,却没有任何勇气去看她的脸。她眼里闪过她着急地求救,她温柔的微笑,她快乐的欢笑,她坚定的点头……她救她只是一时兴起,想让他们拥有灿烂的人生,而不是让她为自己付出生命的代价。
天空突然亮了起来,刺得少衣一阵恍惚,不由得闭起眼睛。
“醒了!醒了!”再次睁开双眼时,已经置身于一个温暖的床铺。芙蓉帐暖锦衾薄,点亮的蜡烛在不远处晃动,少衣呆呆地看着那里,心中一片茫然。
这算什么?少衣问自己,若是说自己的放弃离开是为了保他们倒也罢了,然现在死的还是死了,她连为他们收尸的力量也没有,甚至在事个多日后才知道他们的死讯,她第一次在这个世界感到了自己的微小。
杂乱的脚步声响起,一群人冲了进来。几个白胡子医师为少衣搭脉看相,小心关注着她的微小变化。没有一个人能理解为什么少衣会突然失去了她所有的内力,但在这一路上她除了疲懒贪睡外,其他都好好的,但就在前天她在王府突然晕倒之后就情势突变,似乎所有的问题都一起爆发,高烧不退,昏迷不醒,却让人不知如何下手医治。差点让二王子把皮给扒了,现在她好不容易醒了过来,哪里敢怠慢半分。
坐在外屋,古斯特面无表情地听着医师的汇报,少衣无故昏迷了两天多,古斯特表面正常办公务,然父王还是觉察了他的不安,作为他的父亲,族长只是说了句:“找些名医去看看,你自己小心。”便不再干涉了。
医师们在下面偷偷瞄着古斯特的脸色,却判断不出喜怒,最后只有一个老医师小声提议道:“殿下,老夫们实在看不出病因,不如在庆典时请神殿的大祭祀看一下吧。”神殿的大祭祀是外族的传奇之一,也是古斯特的大哥,外族族长的大王子,无所不精却不愿多管世俗琐事,一直闭关,很少露面。
古斯特不置可否,挥手让他们下去了。文溪将他们领到门外走廊,问他们要了药方,他们就抱头鼠串,暗自发誓再也不要贪图诊金来这里了,可见这几天的惨痛经历。
掀开床帐,少衣苍白的脸露了出来,仅仅两天,她似乎又瘦了一圈。裹在被子里,有种说不出的脆弱,愈发让人怜惜。
她平静地看着他,仿佛只是一个陌生人,没有半点喜怒,曾经燃烧着熊熊火焰或带着丝丝笑意的眼睛变成了一湖深深的湖水,再难探视其中的情绪。
小雨是二王子府上最伶俐的丫鬟之一,凡是府里有个风吹草动她虽不能很快看出其中玄机却也会在最短时间里找到自己保命的方法。这种伶俐让她小小年纪就成为了二王子府里最得宠的下人,平日里连那些姬妾也不敢轻易得罪于她。而现在她却不怎么看得透眼前之人。
小雨平日随二王子东奔西跑也算见识不小,而王子偶有失常也不是没有的事,但这次的特别让她还是很吃惊。更别提这人的奇特表现了。
二王子每次回到王府后总会来探看少衣姑娘,但每次少衣姑娘总是冷冷地不怎么理睬王子,而王子居然不生气,总是喝下杯茶然后施施然离去。但根据她这么些天听到的消息,王子虽然偶尔去过怜姬,淇香她们房里,但似乎从未过夜。现在淇香对少衣这个人是恨之入骨。若不是少衣所在的姡飞阁是不许随意进入的地方的话,只怕淇香不知道会又用出什么手段了。说实话,淇香一向狠辣,加上古斯特睁只眼闭只眼,让她更肆无忌惮。但古斯特这次的反常让淇香反而不敢轻易出手,加上少衣又足不出户,她也找不到好的机会。
相较于其他而言,小雨对少衣本人更好奇一点。她当然事先听说过不少关于时少衣的事,在她眼里少衣一直是个十分神秘的所在。而现在,她眼前的少衣却显得特别简单。在开始几天,少衣只是偶尔醒来吃一点药物,然后就继续休息,往往几天都说不了几句话。后来似乎是身体渐渐好了起来,开始坐起靠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