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我才明白,原来锁头不在笼上,而在门外;锁头也不在门外,而在心里。
手上明明就有可以踏出牢门的钥匙,却因为种种所谓的外在因素,半步不敢离开这方寸之地,说好听点是小心谨慎,不好听就是畏首畏尾。并且我还有疑问,即便是那位裂地王座喝多了,会随随便便把钥匙丢在这里么;即便是把钥匙丢在这里,他事后难道没有回来找么;而且看他的作风,也不像是这么粗心大意的样子。
于是我将我的疑问提了出来。
王喜说是的,他也有着相同的疑惑,所以他甚至怀疑这是不是裂地的圈套;比如说,樱花神并不打算杀了他们。但是裂地却很想要他们的命,所以才故意丢下钥匙,等他们擅自逃走之时,就有理由杀掉他们了?
我一想,确实有这个可能。但是又说:“那怎么办,这样前怕狼后怕虎,难道要一辈子在这画地为牢?”
王喜说当然不是,他们无时不刻都在想办法逃走,但是当务之急就是先把身子养好;有一个好的身体。哪怕就是硬闯,也有资本。
说到这里,王喜叹了口气:“可是也看到了,我们一个个病的病、伤的伤,就我们现在这个状态,出去也是自寻死路,说我怎么忍心让这干老兄弟出去冒险?”
我呼了口气,说:“我明白的意思了。”
又说:“接下来,我会全力帮助们疗伤,等咱们的状态都恢复了。就想办法逃出这里!”
王喜点头,说好。
又说:“从现在起,就是梅花的一员了,我正式授予梅花的……”
不等他说完,我就做了个“stop”的手势,说别,咱们只是暂时合作一下,我不会加入梅花也不会听调遣,出去以后还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王喜面露尴尬,让我不要这样,说我不该记恨国家,更不该仇视梅花。
但无论他说什么,我都不再搭理。接着,我把和王喜商量好的计划用日语说给了千夏和娜娜听,二人都表示支持和赞同,说不管能不能逃出去,总要试一试的。
接下来,我便开始全力发挥奶妈的角色,除了睡觉以外,其他时间都在帮人疗伤。我有我这个笼子的钥匙。所以可以随时出入,不过大多是在晚上,因为白天随时可能有人进来。
我最先给神谷一郎疗好了伤,这家伙是我们之中战力最强的一个,将来就算是硬闯,肯定也是他出力最多。不过神谷一郎的身子太大,一个顶别人三四个,所以给他疗伤,也花去三四倍的时间。
给神谷一郎疗完了,才挨次给其他梅花的人疗。我白天睡觉,晚上给他们疗伤,以我现在的速度,平均一晚上能疗两个,全部疗完得花五六个晚上。这期间里,裂地还是常常过来,免不了对我们一番冷嘲热讽;不过除了冷嘲热讽,他倒也没干别的。
我让众人在他进来的时候继续装弱,总之别让他看出来大家的身体正在慢慢恢复。五六天的时间,听起来好像很短,但对身处黑屋子的我们来说着实是种煎熬。在这种地方真是一分钟、一秒钟都呆不下去。
我们每一个人都憋着口气,期待着所有人都恢复状态的那天,痛痛快快地杀上一场,也别困在这个地方墙啊。这天晚上“晚饭”过后,我便迫不及待地出了笼子。去给王喜疗伤。
疗伤的人里,王喜是最后一个了,也是他主动要求排在最后的,这种老干部虽然作风迂腐了点,但行事为人确实没的挑理。按照我们的计划,待王喜恢复以后,我们就要强闯出去了,而这一刻马上就要到来。
和我被击昏后才被带到这里不同,王喜他们被带到这里的时候是全程清醒的,所以知道这里是位处本殿地下的一个地牢之中;也就是说,我们的头顶供奉着那些死亡日军的灵位--想到这里,心里还真是憋屈的慌。
我一边给王喜疗伤一边和他聊天,这些天来我俩谈了好多东西,包括他们之前追杀猴子等人的事。王喜说那是国家的命令,他们也没办法。我则说要不是身处地牢之中,真不会和们合作。
后来又说到裂地,除了说这人心狠手辣、心理变态之外,发现我和王喜还有共同的一点--我们都是在身陷重围、命悬一线的时候,被突然出现的裂地给“救”了下来,虽然他也另有目的。但也确实因此薄了我们的命。
阴暗的屋子里,其他人都睡了,只有我和王喜还在小声地絮絮叨叨。我一边给他疗伤,一边痛诉着国家之前对我们几人的不公。王喜又发挥党委书记的特色,意味深长地给我上着爱国教育课。口吻和之前的猴子、萧落雨、超春风都差不多。
正说着呢,就听“吱呀”一声,地牢的门竟然开了。
按照王喜的估算,现在是凌晨两点,绝不可能有人进来;但是现在,偏偏有人进来了。
这一瞬间,我的后背浸出冷汗,浑身毛骨悚然。
同样的,王喜的身子也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