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三湘府。”
少女的话语,声音细细,然而无比坚定。
鲁大师一脸愕然,实在想不明白为何对方会拒绝这么一个绝世好机会。难道是还没有清楚明白自己的身份吗,一定是的。
他吞口口水,道:“女娃子,我真得是鲁大师,天品炼丹师……”
说这句的时候都有点哭笑不得了,完全没有了高手该有的矜持风范。然而仔细一想,只怕又是白说。对方一行,之前连自己名字都未曾听说,又哪里知晓“鲁大师”三字后面所代表的分量。
果不其然,夭夭只是摇头,抓着梁丘锋的手:“小哥哥,我们走吧。”
梁丘锋“嗯”了声,牵着她走。
倒是左铭等三人满脸有点呆滞,尤其张江山,更觉得不可思议:在荒洲剑府的时候,他一向认定夭夭留在梁丘锋身边,两人扯不清的关系特殊。但对于这样的关系,绝不看好。
梁丘锋的剑道天赋毋庸置疑,假以时rì,那是一飞冲天的人。可夭夭呢,固然小小年纪便养出祸国红颜的颜sè,关键她资质太过于普通了,光拥有容颜,又有什么用?
武道世界,红粉骷髅,当年华老去,终将镜花水月一场空。说残酷些,长得太好的普通女子,倘若时运不济,被居心不良的恶徒遇见,那容貌立刻便会成为祸害,下场凄惨。
时过境迁,突然冒出一名武王级别的天品炼丹师,说夭夭身怀奇特的罡火阳脉,拥有无以伦比的炼丹天赋,此事实一下子颠覆了胖子的认知,感觉这世界真是看不懂。
更看不懂的是,夭夭竟然放弃了成为一名天品炼丹师徒弟的机会,莫非她失心疯了吗?
这样的机会,万中无一,如果鲁大师说要开门收徒的话,只怕偌大的淮左府立刻万人空巷。
可是唾手可得的天赐良机,夭夭说不要便不要,转身转得果决。
如此行事风格,胖子马上便想到梁丘锋曾被天宝商行高层想收为徒的事儿来,这两人在某种程度上,竟出奇的一致,怪不得相依为命至今。
“丘锋,不劝下她?”
始终觉得有点不甘心,胖子凑到梁丘锋耳边说道。只要梁丘锋开口,对其言听计从的夭夭肯定会回心转意,拜入鲁大师门下。
此事无论怎么看,都是天大的好事。对夭夭个人不用说,鲤鱼跃龙门;对于新兴的终南村,同样利好。有这么一位武王人物的关系,别人不看僧面看佛面,从此以后,行事定然方便许多。
不料梁丘锋很淡然地道:“她不小了,有自己的主意。”
“呀……”
张江山委实想不通,猛地脑海灵光一闪,想道:莫不是梁丘锋对于鲁大师的身份存疑,又或者对人家收徒的动机生疑……
对了,肯定如此。
持有疑心很正常,双方才刚碰面,可以说并没有什么交集了解,贸然让夭夭跟着去三湘府,谁知道到了那边会是个什么样的处境。
可不对呀,鲁大师武王境界的修为不会假。这般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何必处心积虑对夭夭下套儿?
说不通,梁丘锋没道路不明白。
胖子觉得很抑郁,干脆不想了,任由梁丘锋去折腾。反正他才是夭夭的男人,又是终南村的村长大人。
目送诸人离去,站在鲁大师身后的丑女张大了嘴,很是吃惊:“师尊,那个妹妹是傻的吗?”
鲁大师狠狠一跺足,一会儿却烦恼地搔搔头发,无可奈何。
……
“小哥哥,是不是觉得我很傻?”
在客栈房间,夭夭抱膝坐着,问梁丘锋。
梁丘锋却笑道:“世人都太聪明了,咱们傻一傻,也许是好事呢。”
“其实我挺想跟着这位大师去的,因为那样,我才有机会真正步入丹道,以后帮忙小哥哥做更多的事情。”
“哦,那为何不答应去?”
夭夭咬了咬嘴唇:“可是我都不知道那三湘府在哪儿了,一定会很远。我不想离开终南村,不想离开小哥哥。”
梁丘锋默然:夭夭的想法很单纯,朴素近乎愚钝,然而真挚不二,任谁都难以怪责。
夭夭又道:“小哥哥,还记得我们落难圹背村时的rì子吗?天寒,下雪,我在石屋门外堆了两座雪人,一大一小,大的是,小的是我;左边是,右边是我,我们就这样站着,希冀永不会变。但是有一天,太阳出来了,雪人融化了,化为两摊水印子。不知怎么的,我立刻便哭了。有时候,我真得很怕,有一天我们会这般悄无声息地消融于这个世界,甚至连丝毫的印记痕迹都不曾留下,我真得怕……”
说到这里,眼圈儿泛红,明眸掠上浓郁的雾气。
梁丘锋听着心酸,伸手揽过少女的娇躯,轻拥于怀。他本不善于悲chūn伤秋,一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