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昏聩的君王,将军值得为他效忠吗?”

    “兄弟,你不知道,当初起义时,我们韦氏族人都起过誓的,绝不背叛教义,绝不背叛天王,我们不能违背自己的誓言呀!”韦俊面色痛苦,看得出内心正在进行激烈的斗争。

    “哈哈哈!”康福放肆地笑了起来,韦俊忙用手捂住他的口。

    “将军也太忠厚了。你们韦氏家族宣誓不背叛天王,天王却背叛了韦氏家族。这几年来,他从来没有真正相信过将军。前年任命将军为左军主将,乃是迫不得已。现在稍一稳定,便露出真面目了。将军想过没有,五军主将,其他四人都已封王,唯独将军例外。将军受此奚落,有何威望去统帅士卒?有何颜面对待韦氏父老兄弟?”

    这一句话,深深地刺痛了韦俊的伤心处。他的心在汩汩流血,他的四肢在阵阵抽搐,好半天,他才从极度悲痛中苏醒过来。“兄弟,你真是一个有血性、有见识的好汉,干王的这道命令,你说我该如何处理?”

    “不理睬!”康福不假思索地回答。

    “天国军律:违令者斩。”韦俊摇摇头。

    “学翼王,另树一帜!”康福很快指明第二条出路。

    “人数太少,难成气候。”韦俊又摇头。

    “再不然,改换门庭,投靠朝廷。”康福想了想,说。

    “兄弟,你怎么说出这种话来?”韦俊惊恐地瞪起眼睛,死盯着康福。

    康福轻轻地一笑:“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束手待毙,做一个千古不瞑目的冤死鬼不成?我看只有这一条路了:弃暗投明!”

    “你!?”康福“弃暗投明”的话引起了韦俊的怀疑,他虎地站起,陌生人似的将康福上下仔细打量一番,厉声问,“你是不是曾国藩派来的奸细?”

    “将军,你说对了。”康福坦然地说,“我不叫米福,我是曾国藩曾大人麾下亲兵营营官康福,特来为将军指出光明大道。”

    韦俊大惊失色,猛地从墙上抽出佩剑来,指着康福怒喝:“大胆清妖,你竟然钻到我的衙门里来了,老子砍了你!”

    康福神色自若地说:“韦将军,你砍了我,就能救你的命吗?依我看,它不但不能挽救你,反倒加重了你的罪责。”

    韦俊的手软下来,颓然倒在椅子上。

    “韦将军。”康福换上了平和的语调,恳切地说,“请你息怒,暂且不要理会我的身份,你冷静想一想,我刚才说的这些话对不对?”

    韦俊不做声。康福继续说下去:“韦将军,你那天不是问我,围棋是怎样到了我的手吗?我今天告诉你吧!我一个普通老百姓,哪有可能得到前明御用之物。这副围棋是曾大人的,当今皇上亲手赏赐与他。他久慕将军棋艺,特地要我将这副棋子送给你,和你交个棋友。”

    “有这事?”韦俊十分惊讶。

    “曾大人思贤若渴,惜才如命,将军不只是棋艺受曾大人器重,曾大人更钦佩的是将军带兵打仗之大才。”

    “我打死他手下第一号大将,他不恨我?”

    “哪里的话!曾大人正是从此看出将军超群的才能,他特地要我向将军致意,若将军献池州府投奔朝廷,曾大人将奏请皇上,授将军总兵衔。”

    “这怕是不可能吧,我的军队杀死湘勇何止千百,他曾国藩能不记仇?”

    “曾大人想的是国家大局,从不计个人恩怨,不信,请将军看这个。”康福说着,从蓝布包里取出一副字来,“这是曾大人送给将军的。”

    韦俊展开。这是一张条幅,上首写“韦俊将军两正”,下首题“涤生曾国藩”。旁边一枚鲜红的印章,衬出两个清晰的白文:涤生。中间题着一首七律:

    圣主中兴迈盛周,联翩方召并公侯。

    神威欲挟雷霆下,大业常同江水流。

    汉祖曾闻韩信勇,唐宗亦赐尉迟裘。

    凌烟台阁方新构,杞梓楩楠一例收。

    字迹刚劲谨严,韦俊以前见过曾国藩的字,知不是伪造。他卷起条幅,许久不说一句话。康福在一旁耐心等着,慢慢地将棋子收好,装进紫檀木盒里,双手递给韦俊说:“将军不必急,再从长计议,这盒棋和字请收好。曾大人要我多多致意,他愿意和将军交个棋友、诗友。我走了。”

    康福说罢,迈步向门口走去。

    “等等!”韦俊叫住,“康营官,这是件性命攸关的大事,不能有半点马虎,我一直听的只是你一面之词,并没有见过曾大人的面,叫我如何拿得定主意!”

    “将军要见曾大人?”康福兴奋地说,“那容易,我陪将军去!”

    “不!”韦俊摆手,“让以德跟你去吧!”

    “也好!不过,”康福说,“以德是将军的侄子,将军对他的生命安,可能会不放心。这样吧,我留在将军身边作人质,另外再安排人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