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泥巴运到哪里去?”

    “运回湖南。”

    “混蛋,你们湖南连做碗盆的泥巴都没有,分明是在扯谎!”都司大声斥责。

    萧孚泗吃了一惊,萧本道和满船男女也都吃了一惊。

    “向都司。”萧孚泗边说边走前一步,“我们湖南虽有做瓷器的泥巴,但不如景德镇的好,所以到这里来装。”

    “就是泥巴,老子也要看一看!”向都司转过脸去,对士兵们下令,“都进舱去,把箱子统统打开!”

    萧本道一听,脸都白了,急着要上前去制止,但三叔在与他们打交道,又不便自作主张。

    “慢点,向都司,进舱去说两句话吧。”萧孚泗伸出两只手臂来,做了个阻挡的姿势。他寻思着故伎重演,考虑到这个都司不好对付,蒜条金至少要加一根。

    “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都司不吃这一套,倒是萧孚泗没有想到的。他愣了一下,又说:“我有一坛百年老酒,昨夜刚启的封,向都司赏脸进舱喝一口吧!”

    “百年老酒?”都司又惊又喜,“行,尝尝它的味道究竟如何!”

    原来这向都司是个酒鬼,一听说好酒,便口水流出,身不由己。萧孚泗暗自高兴,叫侄儿打开一坛从天京王府里抢来的好酒,满满地斟了一大碗。都司接过碗,还未喝,先已被浓烈的酒香刺激得嗓子哑哑的。灌下一口后,连声称赞:“好酒,好酒!”说着说着,一碗酒已部进了他的大肚子。

    “向都司,实不相瞒,这坛酒是我的高祖在乾隆二十年埋在土里的,至今有一百一十年了。今天是他老人家一百五十岁冥寿,我们多喝两碗。”

    萧孚泗说话的时候,萧本道又倒了一碗,都司二话没说,咕噜咕噜地喝光了。萧本道要再倒,都司摆了摆手:“不喝了,老子要办公事。这样吧,不要弟兄们动手了,你们自己打开吧!”

    都司说着,便觉得有点头晕,刚要坐下,被萧孚泗拦腰扶住,一只手从里衣口袋里摸出三根黄灿灿的金条来:“小意思,拿着吧!”

    谁知那都司用手一推,说:“老子不要这个,你把那坛老酒给我吧!”

    “行,酒也给,这点东西你也收下。”说着,便将金条朝都司身上硬塞。

    “向开山,你这个龟孙子,钻到哪里去了!”一声喝问传来,随即走进一个高大的汉子。

    向开山睁开醉眼一看,吓了一大跳:“苟、苟大人,卑职在这、这里搜、搜查哩!”

    苟参将皱了皱眉头,一眼看见那只打开了盖子的酒坛子,恼火起来:“向开山,你居然在这里喝起酒来,老子砍了你!”

    苟参将冲上前,一把揪住都司的上衣。突然,手被那几根硬金条碰着了。他松开手,从向开山的衣袋里搜出三根金条来。“这是什么?王八蛋,叫你带人搜查,你倒受起贿赂来了。来人啦!”立时从舱外进来三四个人,“给我把向开山绑起来!”

    两个士兵拉着向开山出了舱。

    “搜!给我翻箱倒柜地搜!”士兵们如狼似虎地乱搜起来。面对着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萧孚泗一点准备都没有,略为慌了一下,便很快镇定下来。

    “苟大人,这只木箱里装的都是金子!”一个士兵惊呼起来。

    “苟大人,这只箱子里装的都是珠宝!”又一个士兵高叫。

    “这只也是一样,是金器银器!”第三个也嚷起来。

    苟参将过去,见打开的三只箱子里装的是光彩夺目的金银财宝。他眯起眼睛,皮笑肉不笑地走到萧孚泗的面前,盯了好长一阵子后,猛地大喝道:“你们这伙无法无天的强盗,终于没逃脱我苟某的手心!”说罢狂笑起来。

    萧本道冲过去高喊:“我们不是强盗!”

    “不是强盗?”参将狞笑道,“赃物都在这里,你还要赖吗?”

    “这不是赃物!”萧本道继续辩解。

    “不要多说了!”萧孚泗制止侄儿,对参将说,“你带我去[·下载乐园—.QiSuu.cO见沈葆桢吧,我有话当面对他说。”

    “哼!好大的口气,沈大人的名字是你叫的?”苟参将两手叉腰,审视着萧孚泗,“好哇,沈大人现在就坐镇九江,你跟我上岸去见他吧!”

    上岸后,萧孚泗被送进九江兵备道衙门的一间小屋子里,苟参将去禀报沈葆桢。一会儿工夫,便带回了沈葆桢的指示:“这是一桩打劫王府的要案,必须回南昌去亲自审理。所有赃物一律封好,连同船上男女,部押到南昌去。”

    萧孚泗大怒,对苟参将吼道:“你去告诉沈葆桢那小儿,我不是什么打劫王府的强盗,我是打金陵的首功大员!”

    苟参将笑道:“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到南昌去从实招供,好汉做事好汉当,不要冒充什么攻打金陵的首功大员了。退一万步说,你即使真的是打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