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北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梦里有条河,河水清澈见底,在阳光的照彻下晶莹剔透,突然,水变得湍急,滚滚而来的是血色的浪涛,远远望去,一个女人躺在上游,而女人浑身都是裂口,像个支离破碎的娃娃,北北可以闻到新鲜的血液的腥甜。待跑近一看,原来这个女人就是自己。而自己的一边躺着一个男人,尚尉。他的心脏溢出潺潺的血液,自己握着的一把匕首正刺在他的心口……
“啊……”北北从梦中惊醒,眼睛霍然睁开,明媚的阳光洒在有些陌生的房间。
北北定了定神,环顾了四周,确定是在尚尉浦西的别墅。
北北觉得身都要散了,没有一处不疼。想支起身,手却被手铐铐着,手背上是在流动的输液管。北北望着输液瓶,随手扯掉针管,随着针管的拔除,鲜红的血液也从针孔溢出。
她觉得好笑,为什么自己连死都不能,难道她活着的意义就是满足他的虐待欲。
反反复复的折磨的今天,除了恨,北北不知道两个人之间还有什么。曾几何时,她还愿意去相信他对她有一丝爱在,可现在,他的一切她都不会去相信。
也许是太疲惫了,只是片刻清醒,北北就又一次沉沉睡去。
梦魇一个接着一个的梦粉墨登场,在梦里她疯狂的奔跑,奔向远处的那扇门……然后,门无情的关上,她又一次陷入黑暗,耳边的瑟瑟的风声,还有他的嘲笑。
她歇斯底里的喊:“我恨你,我要杀了你……”
再次醒来已是黄昏,窗外一片通红。
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手背的针管已被包裹好,药液还在静静流淌。
北北想伸手去扯,一个冷静的声音就冲进她的耳朵:“我没有允许,你就没有死的权利!”
她抬起头,看到尚尉从露台的走进来,他站在床边,高大的身影也变得昏黄。
她很平静的看着他,没有言语,没有喜怒,也没有畏惧。
他伸出手揉她的头发,像是抚摸小孩子一样温柔。
他的冰凉的手执落在她的唇边,摩挲着她干裂的嘴唇。突然,他俯下身略带迟疑的吻上她的唇,细细的舔吮起来。她不回应,不抗拒,一动不动任由他摆弄。
他抬头不经意间注意到她一双眼睛里空洞,漠然的,没有温度。他放轻动作,以寸寸的吮吻。许久,她依旧一动不动的望着他。
离开她的唇,他淡淡的说:“恨吧……”
看着死一般安静的她,叹了口气:“既然不能爱,那就恨吧!”
他低沉的声音变得更加沙哑:“除非我死,除非你真的杀了我……只要我活着,你就要为我活着,只能为我活着!”说完,他起身朝门走去。
“为什么……”北北望着他有些疲惫的背影一字字的说。
他没有回头,只是有些绝望的说:“我爱你……”
时光匆匆而逝,一天一个星期一个月……无数个日夜,北北再辗转反侧中度过。那天以后再也没见过尚尉,自己则被软禁在别墅。身上的伤一天天的愈合,可是内心的绝望一天天的迸裂开。
又是一个人的晚饭,北北内心一抹苦涩,习惯性的看着外面,窗外渐渐昏暗的天空宣告夜的将至。
距离尚尉离开那个黄昏已经一个月,开始的时候北北只是漠然,之后她开始恐慌,之后是沮丧,现在则是无奈。一个人的生活,除了电视,没人同她说话,管家,佣人只是默默地工作,决不开口。三餐丰富,下午有茶点,晚上有加餐,除了吃饭,就是睡觉。夜晚静得毫无声响,北北甚至听到自己的心跳。有时整晚没有梦,有时,梦魇不分昼夜的纠结。汗水,泪水浸湿枕巾,醒来,还是一个人,身边的空空如也。
北北猜想她已经是个被他遗忘的情妇,因为不舍得放开,所以偏执的攥在手心,时间的洪流里她也不过惊鸿一瞥,终究是被遗忘了。
不知为什么,除了内心感到前所未有的荒芜,她没有其它感知。不哭,不闹,不问,不反抗,不挣扎,不逃离,只是顺从。
偶尔会来到尚尉的主卧,一个人坐在他以前常常坐的位置,想起他喝酒的样子,也会想起两个人在一起那个新年和在这屋子里发生过的种种,凌虐,折磨,羞辱,怜惜,温存,甜蜜,爱恨……
北北心想,如果自己不去主动争取些什么,他真的会把她一辈子这样养着,即便不闻不问,也会关着她,他说过,他要她只为他活。
最终北北又一次妥切了,她败了,败给了这种无边无际的孤独。
她请管家帮她带话给尚尉,希望他能见她一面。而他的答复很简单:没这个必要!
之后她每天都会请管家带话给他,这句话一带就是一年,终于在她第二年的生日那天他出现了。
再次出现的尚尉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英俊面容更加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