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一向冷冽如冰的语气在这样的完美中融融化开,黑衣女子的声音第一次如此轻柔。
“你们要杀的人。”冷敬卿轻笑着回答。
所有人的表情瞬间冻结。
“先生,先生你救救他啊。”抱着陌皓轩的竹筠溪哭喊起来。
双手虚抬,陌皓轩的身体浮了起来,“晗光琉璃,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冷敬卿摇头轻叹,说着广袖一拂,壁宿只觉得怀里一空,十几只玉色的小瓶漂浮在了面前的空气中。
“还不错,没有蠢到把解药带在身上的地步。”手腕一沉,白皙如玉的皮肤破开,一滴滴鲜红异常的血滴在陌皓轩口中,空气中的香气愈发浓郁起来。
“你……究竟是谁?”黑衣女子再次开口。
滴了十几滴血,另一只手虚抚过伤口,顿时血止伤愈。
“冷敬卿,权倾朝野的熙国丞相,富有四海的计然先生。”一个听起来有些别扭的女声冷冷答道,“还有,前代天枢。”
湖水仿佛被利刃所切,齐整地裂开一道缝隙,两个人好像被水托举,浮到了湖面上。其中的女子赫然便是上午端茶递水的蕾姬娜。
“一群蠢货,居然被引诱到了他布下的幻境中!”蕾姬娜气愤地用汉语大叫,完没有了方才的恭谨谦退,然而身体无法动弹。
一边的男子看起来不过而立之年,相貌清秀,浑身散发着一股书卷气,不像摩尼教的杀手倒像吟风弄月的文人。他安静地站在原地,看着冷敬卿的眼神很复杂。
“不是一共有三个人吗?”陌皓轩虚弱地问,方才喝了冷敬卿的血不久即已转醒,只是失血过多没有力气,只是听着周围的动静。
随手一压,陌皓轩轻缓地落在湖面上。他努力挣扎着想要坐起来,竹筠溪赶紧扶住。
“确实是三人。”冷敬卿淡淡道,“竹小姐还要装下去吗?”
看着陌皓轩震惊不已的眼神,竹筠溪垂下了眼睛。轻抿粉唇,半晌轻轻开口:“我是天机。”
“你……”陌皓轩心里莫名一痛,竹筠溪既是摩尼教天机,为什么一直与自己共同迎敌?又为何方才几次差点被杀?那局面千钧一发,怎么能装得滴水不漏?
“身为女子,以及笄之年位列天机,很了不起。演戏功夫也是一流。胆量更是令人佩服。”冷敬卿赞叹道。
“比起前辈小女子还差得很远。”女子垂首道,“不知前辈如何看出我不是竹筠溪?据我所知您并未见过她,和她的哥哥接触也算不上多。”
“说穿了不值一提。你知道任何易容术、幻术对我都没有效果,所以直接以真面目来扮竹筠溪,这份胆识我很佩服。巧的是你与竹筠溪本身就很相似,假扮前又详细了解过她的习惯爱好,一开始竟将东方小姐都骗了过去。不过还是百密一疏,破绽就在陌公子曾注意到的老茧上。峨眉派的玉笛横吹确实会在中指背面磨出茧子,但不是在左手,应该在右手。你左手上的老茧,是摩尼教独门武功‘怒海屠龙’练出来的,你的兵器应该就是前代察宛所用的‘绞龙索’。还有就是,东方说竹小姐生性冷淡,这与你本性相差太大,无论如何掩饰不了。”
天机默然半晌,最后缓缓开口:“天机输得心服口服。”
“这门功夫过于霸道凶残,稍不注意便会伤及自身,小心一些。今日虽然没有为暗器所伤,但为了不露破绽一直强用峨眉的功夫,峨眉阴柔的功夫与怒海屠龙截然相反,你现在内伤很重,这是白羽络泽丸,回去好好调息,三日便好了。”
天机愣了楞,惊异地看着冷敬卿递过来的白玉小瓶,却并不敢接,起身后退一步直身跪下:“多谢前辈。”
白羽络泽丸是治内伤的圣药,只是制法早已失传多年,这一瓶药的价值,是不能用钱来衡量的。
然而眼前这个本是他们刺杀目标的男子,竟然这样自自然然地将它给了刺客!
看到所有人震惊的表情,冷敬卿也意识到了自己这一举动的不合常理,“呵,看我在做什么……”却并没有收手,“还是收下吧,圣境毒手神医亓官漠医术虽也了得,但是以你的情况他也只能保你一条命,下半生必然瘫痪在床。”
天机惊疑不定地看着他,犹豫着还是不敢接。
他说的是真的吗?她自然不愿及笄之年就瘫痪在床,那也就意味着她必须要死,摩尼教绝不养废物。可是如果她受了,那么依教规,她还是要死!
无论如何都是死路一条吗?天机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满面。
轻轻叹了口气,冷敬卿忽然开口,“出来吧。”
还有人?所有人齐齐一惊,四顾却没有任何其他人,在场的人也算的上高手,却感受不到一丝人的气息。
月华将世界上所有的黑暗都逼退,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清晰,陌皓轩却觉得哪里有些奇怪,环顾一周,终于发现是什么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