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谁?
哪来这么大的底气让自己滚?
如果说萧正这般说,是因为自己有求于他,是因为他的背后有陆军撑腰。那么她呢?一个尼姑而已,凭什么敢对自己如此无礼?
“是什么人?”薛仁义逐渐失去控制,沉声道。
叶玉华并没因为说了一个滚字,或者想让薛仁义离开而面露冰冷威严之色,甚至于,她脸上的表情和平时与萧正聊天时一模一样,根本看不出任何异样的情绪。但她那双优雅而从容的眸子里,却有一抹令人心惊胆战的亮色一闪即逝。
“我只是一个出家人。”叶玉华淡然说道。
“出家人不是应该四大皆空,六根清净么?”薛仁义冷笑道。“什么时候也爱管凡尘俗世了?”
确定叶玉华只是一个出家人,薛仁义逐渐放松了警惕。
“因为在为难我的家人。”叶玉华缓步走向薛仁义,浑身有一股无形,却又有形的可怕气势席卷而出。竟是震得薛仁义头皮发麻,心跳如雷。
“打的是我的小女儿,为难的是我的大女婿。站在他旁边的,是我的大女儿。”叶玉华步步逼近薛仁义,风轻云淡的说道。“我诵经念佛二十载,唯一没能放下的,就是他们。”
薛仁义耻笑道:“原来是一个六根不净的出家人。”
叶玉华淡然一笑:“是。这就是我。”
薛仁义不耐烦道:“滚开,我没兴趣和浪费时间。”
说罢,他伸手就要推开气定神闲的叶玉华。却被一阵刺耳之极的电话铃声打断。
电话在他兜里,是他极为私人的电话。除了系统内的各方大佬,连家人也不知道他这个号码。
大晚上的,会是谁打电话找他?
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表情立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尤其是他微微将手机挪开耳朵的小动作,很明显是电话那边的人说话声音大,而且说了一些极为刺耳的话。
很快,薛仁义挂掉了电话。甚至没等他重新开口,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然后,是第三个电话。
薛仁义从接第一个电话到最后一个,总共接了八个。接第一个时,他的心情虽然复杂,但还能平稳的说话。然而在他接完八个电话之后,他的背心全然被汗水浸湿。脸色也从之前的狰狞变为煞白,眼神混乱极了。连嘴角也剧烈抽搐,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语。但再次看向叶玉华的眼神,却充满了难以名状的畏惧与忌惮——
叶玉华。
这是一个薛仁义没打过交道,也没见过的女人。甚至极少出现在他生活中。但不论是政界、商界,乃至于军界,这个名字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二十年前,这个名字更象征着金钱、财富,乃至于权力。即便当年他还只是一个部队的小人物,也对这个名字极有印象,如雷贯耳。
她?
眼前这个容貌的确出众,穿着却格格不入的中年女人,就是那个呼风唤雨,引无数英豪折腰的燕京叶玉华?一个尼姑。
对了。
二十年前,叶玉华的确一怒之下出家为尼,震惊整个燕京城!
薛仁义的掌心均是豆大的汗珠,双腿也因为阵阵痉挛而无力支撑他魁梧的身躯。漫长的自我控制之后,薛仁义终于作出了八个电话均要求他对叶玉华做的事。哪怕再不甘,他也必须要做。
不做,就不止是大儿子完蛋,连他也必将风雨飘零。
薛仁义往后退了两步,深深地鞠躬,上半身与双腿呈九十度,大声又响亮的向叶玉华说道:“叶老板,对不起!”
……
离开餐厅时,夜已经深了。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太一样,唯独叶玉华从容淡然,仿佛即便今晚就是世界末日,她也能笑对人生,欣然赴死。
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境界,所谓的智者吧?不卑不亢,宠辱不惊。
至少经过今夜,萧正对出家足有二十年的叶玉华有了更深层次的认知。也对自家这位丈母娘的恐怖影响力心惊肉跳,头皮发麻。
有这样一个恐怖的大妈,林小筑的确有资格横冲直撞。有这样一个恐怖的母亲,林画音也的确可以目空一切,我行我素。有这样一个丈母娘——阿正哥觉得压力好大啊!
连丈母娘都如此登峰造极,那位远在燕京呼风唤雨的老丈人,又该是何等的只手遮天?
微微瞟了眼走在身旁却面无表情的林画音,阿正哥的内心复杂极了。还隐隐生出了一丝微妙的自卑心理。自己和林画音,还真是癞蛤蟆吃天鹅肉,野鸡攀凤凰呐。
“我要回学校了。”情绪低落又复杂的林小筑出声说道。
沉默了半晌,她终于还是决定回学校住宿。
“这么晚了,怎么不回家住?”萧正好奇问道。
“不了。”林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