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脚步没有挪动,红发女人的汗密密地出了一层。隔着这些柔软的玩偶,外头仿佛是两条正在滑行的蛇,嘶嘶紧贴着。
她的心跳声太快了,几乎要暴露她。起码她自己这样觉得。透过绒毛的缝隙,她隐约看见那两个忠诚的守卫,他们都背对着她,只向着那一张隐没在黑暗里的大床深深弯下腰去。
“吵醒我了,”少爷的声音困倦朦胧,尾音模糊不清,“安静点……”
他好像马上又要睡着了。
两位管家终于离开了玩偶堆,向着自己的主人迈开步去。被褥被重新拉上,层层叠叠的帐幔被挑开了系带,双胞胎的声音于房里响起,“我们等您睡着。”
他们的背影如同两座石雕,只仍然深深弯着腰。林萌萌鼓足勇气看一眼,心忽的一颤。
他们在轻吻少年的指尖。
那一只手从帐幔里垂下来,与这阴暗截然不同的白,不见天日的那种,骨骼伶仃。两双炙热的嘴唇微微贴在那一根小指上,只敢于上头停留一瞬。
留不下任何痕迹的吻。
那种态度近乎信仰,在林萌萌看来,几乎是一种毫无理由的、没有根源的狂热的崇拜。她的身体僵直着,望着npc长久地守护他们的这片领地,直到天色将明,才悄无声息从这里走了出去。
她也终于能从玩偶堆里钻出来,不知不觉出了满身的汗。正当她蹑手蹑脚想要离开时,身后有人叫住了她。
少年不知何时从床上坐起身来,平静地望着她。
林萌萌吃了一惊,讶异道:“你……您没睡着?”
她早早就听见少爷的呼吸均匀绵长起来,还以为对方睡熟了。
少年笑了笑,并没回答她这话,只从床头拿下一块柔软的丝绸,示意她包扎下伤口。
林萌萌有点儿犹豫,半天才从他手里接过。她迟疑了下,卷起自己浸透了血的衣袖,露出手臂她又看了少爷一眼,却发现少爷的表情丝毫未变,好像根本没发现她的异常。
直到包扎完毕,少年忽的问她:“你怎么回去?”
林萌萌以为对方是怕自己不认路,忙道:“我还从原来的楼梯下去,没事儿,我记得”
“换条路。”
少爷站了起来,淡淡打断了她的话音。
林萌萌不解其意,诧异地望着他。却看见对方径直走向一面墙,手于上面轻轻一推,那墙壁就旋转起来
原来是一道暗门。
暗门后面是连接着的玩偶房,玩偶几乎堆积成了一座小山。林萌萌昨夜被它们追杀过,一眼都不敢多看,匆忙跟在他后面往前走。
少年的手轻轻拧开了门把。
“从这里往上,”他道,“向上走到阁楼,再从右面的楼梯下来,你才不会被撞见。”
说着,他的手指于嘴上微微一碰。
林萌萌一瞬间竟然有些被吸引去了目光。他的手指很白,嘴唇却是浅淡的殷红,好像交织出来了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教她的视线长久黏在那整洁圆润的指甲上。
直到少爷的声音再度于她耳边响起:“不要说。”
“……嗯?”
“对谁也不要说,昨夜。”
林萌萌这才明白了他的意思,艰难地将目光从他身上抽离开来,转而集中于他的话。她自然能听懂这话里为自己好的意味,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用力冲他点了点头,道了好几句谢,这才顺着少年指的路往上跑去,猛地想起什么,又回头看去那位孤零零的小少爷还站在门前,对上她的目光似乎也有些惊异,扬了扬眉。
林萌萌冲着他用力摆手,目送着他转身关门。那一瞬间,她甚至觉得这个npc是孤独的。
一直生活在这样封闭的庄园里,被人小心翼翼地对待着,仿佛被摆在架子上的一尊陶瓷娃娃。没什么人和他是平等的,那些所谓的仆人看着像是居于他的下位,实际上却更像是一群监管者,强行把他与其他人割开了。
但他实际上是个好人。
林萌萌心说,长得好看不说,心也好,不歧视……也不怪那些仆人那样吹彩虹屁。
要她,她指不定也会吹。
她平安无事地返回了队伍里,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陆燃对他的归来明显十分惊讶,几次凑过来打探,都被林萌萌糊弄了过去。
“我就是迷了路,”她对着陆燃说,竭力装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根本没找着少爷的房间!这不都怨你非让我去?”
陆燃那双阴狠的眼怀疑地盯着她。
“那你怎么受的伤?”
“走廊上有npc巡逻,”林萌萌半真半假地解释,“我被他们伤到了,好不容易才躲到个空房间里。我又不敢跑出来,在里面待了一晚……”
她向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