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怎么了?”
路潼坐下来, 把口袋里的糖摸出来,放到了秦十五的手心里。
秦十五哭的太猛, 一下子收不回来, 捏着手机,抽抽搭搭没法儿停下。
路潼的声音很轻,称得上是温柔似水了:“刚才还好好地, 有什么伤心事吗?”
秦十五用胳膊擦眼睛, 他皮肤嫩,粗糙的衣料在他眼睛上来回磨蹭了几次,就把眼睛擦的通红。
路潼捉住他的手:“别擦了, 眼睛不疼吗。”
秦十五哭完,鼻音很重:“不疼。”
路潼:“疼的话可以说出来。”
秦十五:“说出来也没人理。”
他说这话,不是没有事实依据。
实际上, 十六年后,秦十五要是在家哭了摔了,只要保姆不在, 他就算哭的天崩地裂也没人凑上来。
就算有保姆理他, 也哄不好。
秦十五哭又不是想引起保姆的注意力, 久而久之,爱哭的孩子也得不到糖,他就不哭了。
路潼:“你说出来,我理理你,怎么样?”
秦十五低下头没说话。
路潼把他脑袋抬起来,轻轻吹了一下眼睛:“还疼吗?”
秦十五眼泪又掉下来了。
路潼:“这次别用手擦, 我买了餐巾纸。”
他替秦十五把哭花的脸擦干净,又把他的手也捉住擦了擦,然后把他手心里的那颗糖剥开,塞到了秦十五的嘴里。
“好了,今天是出来玩的,开开心心,别哭啦。”路潼揉了揉他的脑袋。
秦十五嘴里含着糖,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给路潼带来了麻烦:“对不起。”
“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人总有难受的时候,也有自己过不去的坎。”路潼安慰道:“等你长大之后,你会发现,其实现在觉得过不去的坎不值一提。”
秦十五问他:“是真的吗?”
路潼:“当然是真的。”
秦十五又问:“你也会有烦恼的事情吗?”
路潼:“当然。我又不是神仙。”
他顿了下,大约是为了安慰秦十五,今天的话格外多:“我读小学的时候,有一回把新买的钢笔弄丢了,那时候对我而言,这称得上是一件天大的事情了。我还记得下午放学的时候,我连家都不敢回。”
秦十五瞪大眼睛:“真的假的?”
路潼:“千真万确。不过现在想起来,也就那么一回事。”
秦十五看向远方:“我长大以后,也会觉得现在难过的是小事吗?”
路潼:“或许不会。但长大之后,绝不会像现在这样难受了。”
秦十五:“为什么?是因为事情不值一提吗?”
路潼开了个玩笑:“因为长大之后会有更多的烦恼,跟山一样大的烦恼比起来,眼前的烦恼就都是小烦恼了。”
好比读小学的时候,一直被遗弃的钢笔就让他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但是现在遇上自己跟秦初这个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后,那支钢笔的烦恼就显得微不足道。
人生的烦恼会随着年纪的增长越滚越大,越来越多,然后就这样烦着烦着,就过完了一生。
人人都一样,也不必觉得自己的日子不好过。
这世上总有更难过的日子,至少路潼觉得,他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秦十五坐了会儿,问路潼:“你真的要去做腺体摘除的手术吗?”
路潼:“是秦初告诉你的?”
秦十五晃了下脚:“你不要怪他,是我自己去问的。”
路潼靠在椅子上,放空了一会儿,才开口:“老实说,我没想好。”
秦十五看着他。
路潼做事向来说一不二,想到就去做,很少出现这种“我没想好”的风格。
但是这一回,对他而言,算是遇到难题了。
路潼把话题另起了一个头:“秦初还跟我冷战。”
秦十五听到他爸的名字,嘴角咧开:“他肯定舍不得跟你冷战太久。”
路潼摇头:“都坚持一个礼拜了。”
秦十五惊讶道:“这么久了,他还挺有决心。”
想到这里,路潼不是滋味儿的吐槽:是啊,连短信和电话都没有。
路潼说:“等我想明白在结束冷战,秦初是这么说的。”
秦十五:“他要你想明白什么?”
路潼犹豫了下,把前因后果说了。
他认为秦初生气是自己摘除腺体的缘故,秦初却说路潼根本不了解他。
但除了生气摘除腺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