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兄弟,你咋这副样子?你妹子……”
骆铁匠关心的询问着,心里有不好的猜测。
马大福回过神来,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
“我那妹子,是个命苦的。”
他看了眼桌上的众人,接着道:“我妹子打小就出落得标志,跟你们家晴儿这般大的时候,那可是咱马家村的村花啊!”
“上门求亲的人,踏破了门槛。”
“后来我爹娘相中了一个人家,虽不富裕,可我那妹夫却考中了秀才。”
“可是我那妹子嫁过去还没一年,那秀才就病得一命呜呼了。”
“妹子回了娘家,后来经人介绍,嫁给了村里的一个老鳏夫做继室。”
“老鳏夫脾气不好,喝了酒就虐打我妹子。”
“可怜的……我妹子投河自尽,去了半条命。”
“后来我跟里正那求情,让他们和离了,把妹子接回了娘家。”
“打那后,妹子就力誓再也不嫁,在家给我爹娘伺疾。”
“两年前,爹娘陆续都死了,就剩下我和我妹子相依为命,哎!”
马大福说到此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悲痛无奈之情,让人揪心。
“真是个命苦的女子啊!”骆铁匠也是一脸的感慨。
杨华忠默然,孙氏则是红了眼眶。
杨若晴坐在一旁,也暗叹那个马姑娘的命真是不好啊。
嫁了个秀才郎,清贫就清贫一些呗,好歹熬出来了就好了。
可秀才郎偏生是个短命鬼。
后面嫁个老鳏夫,可是老鳏夫又不会疼人。
逼得姑娘投河自尽,哎,这身心哪,估计都被伤透了。
身旁,孙氏忍不住问马大福:“马大哥,那你自个呢?”
杨华忠对孙氏使了个眼色,不准孙氏问。
孙氏怔了下。
这时,马大福挤出一丝笑来:“先前老三和骆大哥就关心过我了,我自个,也是一团糟。”
“娶了个婆娘,婆娘去山上砍柴摔到了脑子。”
“现如今除了吃喝拉撒,啥都不会,也没给我留下个一儿半女的……”
孙氏讶然。
妇人的眼眶更红了,眼泪差点就下来。
“这世道,咋这样呢?啥不好的事儿,都搁一个人家头上去了……”
孙氏唏嘘着,摇头叹气。
“马大伯,骆大伯,爹,娘,咱先吃菜,喝酒,待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杨若晴见状,赶紧打起了圆场。
众人回过神来,都收整了自己的情绪,重新拿起了酒杯抬起了筷子……
……
天晴了。
布谷鸟在田野上空啾啾的叫着。
那一声声清脆的鸣声,用大家的土话来演绎,像极了‘割麦插棵’的意思。
“布谷鸟儿是在提醒咱庄户人,该把麦子油菜籽割了,接着就要准备插秧田咯!”
吃早饭的时候,杨华忠在那耐心的根小安解释着这一切。
小安手里拿着一副弹弓。
开春了,棉衣换成了夹衣,跑跳起来便捷多了。
小安每日都跟着杨永青,还有村里的一帮萝卜头们掏鸟窝。
用骆风棠给他做的弹弓去打鸟。
听到杨华忠的解释,小安歪着脑袋,眨巴着一双大大的眼睛。
“这么说,布谷鸟就跟青蛙一样,是咱们庄户人家的好朋友咯”
他天真的问道。
杨华忠怔了下,“你咋晓得青蛙是咱庄户人的朋友?”
小安道:“姐姐跟我说的。”
“姐姐说,青蛙会吃稻田里的害虫,让稻谷长得又多又好。”
杨华忠笑了,摸了下自己小儿子的头:“嗯,你姐姐说的对,爹要去割麦子了,你自己去玩吧,不准戏水!”
“嗯,小安听话!”
小安欢快的跑出了院子。
后面,小花跟了上去,随时照看着。
……
杨华忠带着家里的长工们去了地里收割油菜籽。
孙氏在家里烧茶水和糖水,打算过一会儿跟杨若晴一块儿送去田里给大家喝。
农忙的时候,工地上的工事暂停了。
就连酒楼里,都暂停了两日,让伙计们家去收割。
“娘,茶水和糖水弄好了没?”
杨若晴晾晒完了衣裳进了灶房,问。
孙氏正拿着葫芦瓢往边上的两口瓦罐里舀。
闻言道:“好了好了,马上就能送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