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磨也是小心翼翼的往敞开的棺材旁边靠近。
而此时,虽然黑夜已经退去,天边露出了鱼肚白,遥远的地平线处渐渐露出一丝霞光,那是日头要起山的前兆。
甚至于在村子里,这个时辰点,很多勤劳的庄稼人已经起床下地准备去田地里干农活。
村口的池塘边,总有那么零星的几个村妇抡起了棒槌,一下一下捶打着沾满了黄泥浆和汗水的衣裳……
被关了一宿的鸡鸭,也被放出了笼门,在院子里咯咯的欢快奔跑着。
老王头等几个起早捡粪的老汉老太太,指不定在村口的大路上为了抢夺一坨狗屎而唇舌相争。
但是,在魏峦壮阔的眠牛山深处,在这座密林附近,虽然光线也渐渐亮了一些,但四下还是朦朦胧胧的,最主要是这里异样的安静。
“二哥,三哥,我先前那种头皮炸毛的感觉又来了!”
杨永青悄悄跟身旁的两位哥哥说了句。
这一回,杨永智并没有打他,也没有吼他叫他别瞎说。
相反,杨永智还下意识揉了揉手臂,在他的手臂上,不知不觉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身旁的杨永进也是面色严峻,他悄悄问杨永柏:“你方才到底看到了啥?咋吓成那样?”
杨永柏还是摇头,眼睛直勾勾盯着前方的棺材那,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此时无声胜有声,杨永柏越是这样,杨永进,还有旁边的其他人都越发的感觉到事态的严重。
大磨也听从小磨的安排站在原地不敢乱动,大家伙儿心中都有种预感,棺材里肯定是有啥不对劲。
对于处理这种邪门的事儿,大家都是外行,只有小磨才是内行。
所以大家都不上前去给小磨添乱,只停留在原地等待小磨的查探。
但大磨还是忍不住压低了声叮嘱小磨:“弟弟,你当心点儿!”
小磨已经到了棺材边,部注意力都放在视线前方的棺材上,完没空去回应大磨的叮嘱。
大磨也就不再出声,以免惊扰到了小磨。
只见小磨到了棺材旁边后,先是将手指间夹着的那张符咒烧了并扔进棺材里,接着再上前去打量棺材里的东西。
从众人站立的角度,其实是看不到棺材里的景象的,但他们却能清楚的看到小磨的表情变化。
他们在小磨的脸上,看到了错愕。
小磨在短暂的错愕之后,又从宽大的袖管里掏出一根桃木剑,小心翼翼的探进了棺材。
棺材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这声音,像是在用桃木剑挑尸身身上的绳索似的。
而偏偏这时,杨永柏也终于魂魄归位,他冷不丁来了一句:“先前,先前我摸到一只手,还会动!”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然而这口凉气才吸了一半,那边的小磨突然发出一声低呼:“不好,这是要坏事!”
杨华忠他们俱是一惊。
“小磨,哪里不对劲吗?”杨华忠神色复杂的看了眼面前的这口棺材,又去看小磨。
小磨神色肃穆,却招呼其他人来到棺材边一起看。
“你们看,杨二叔的尸身并没有毁坏,这可不是好事!”小磨说。
大家伙儿在小磨的召唤下纷纷壮着胆子来到了棺材边,果真看到光彩立面,裹尸布烂了好几处,捆绑裹尸布的麻绳也松垮垮的,有两根还脱落了。
脱落的地方,裹尸布散开,露出里面的一抹残破的黑色布料。
那黑色布料一看就是杨华林身上的寿衣腐烂了,腐烂的布料底下,并不是腐烂后剩下的白骨架子,而是一副饱满的躯体!
是的,过去好几年了,照着正常来算,在前面的半年内,这棺材里的尸身会浮肿,膨胀。
如果那时候打开棺材,就会发现里面就像一个盛满了水的浴缸。
只不过这容器是棺材,而容器里装的不是水,而是尸液。
臭不可闻的那种!
等到过了一年半载,尸液渐渐融于泥土地,在各种微生物的作用下,皮肉开始进一步分解,再到最后归于尘土,成为土壤的一部分。
只留下一副难以腐烂的骨头。
如此才真正应了那句话,尘归尘土归土,人是大自然的产物,从大自然中来,最终也将回归大自然,成为这生态循环中的一环。
然而此刻,大家伙儿看到了啥?
“小磨,这,这到底咋回事?”杨华忠看得瞠目结舌。
“为啥我二哥好像还在?”杨华忠又问。
小磨并没有即刻回复杨华忠的问,而是用手里的桃木剑,在众目睽睽之下,径直将残破的裹尸布彻彻底底从杨华林的身上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