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时候,小娟醒了,然后,整个病房陷入了杀猪式的惨叫的地狱。
杨华明一开始还能耐着性子在边上伺候着,在连续听了一个多时辰的小娟的叫声后,杨华明扛不住了。
跑去前院找大夫,让再弄点止痛的药,好歹别让小娟这么叫。
大夫说了,那药不能连续用,接下来就是痛,等到过了这头三天最痛的时候,后面会缓解的。
杨华明没辙,又跑回来哄小娟。
小娟痛得精神都处于崩溃状态,哪里还能听得进杨华明的哄劝,或者恐吓?
最后实在没辙,只得用自己的夹衣裹着脑袋,假装听不到。
一帘之隔的这边。
杨若晴递给骆风棠一双小棉球,让他塞到耳朵里。
而她自己以及大志的耳朵里,也都塞了。
大志吃过了夜饭,一方面是白天睡了一整天这会子睡不着。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小娟叫得太惨烈了,除非又聋又哑的金氏能睡着,不然绝对没人能睡得着。
这不,杨若晴拿出白天捎带过来的几件玩具,在病床上陪着大志玩耍呢。
小娟的叫声,从天色擦黑就开始,一直持续到夜里快要凌晨的时候……
“娘,我困了……”
玩了好几个时辰的大志揉了揉眼睛,对杨若晴道。
杨若晴道:“那就躺下来睡觉,明日再玩。”
躺下后,大志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因为小娟一直在叫,虽然声音都叫沙哑了,音量也没有之前高了,可却一直在持续进行着……
杨若晴没辙,把大志从床上抱起来,往他身上盖了一件骆风棠的大衣裳,然后抱在怀里轻轻的抖着,在床前走来走去的踱着步子。
骆风棠走了过来,伸开双手:“我来抱。”
杨若晴摇摇头,压低声道:“他困了,这会子迷迷糊糊的就认我,等会换了你,搞不好又睡不着了。”
骆风棠道:“试试看,或许就要我了呢,我怕你手臂酸痛。”
杨若晴没能拗过骆风棠,只得将大志交给了他。
学着杨若晴方才那样,骆风棠把大志抱在怀里轻轻的踱着步子。
不一会儿,大志真的在骆风棠怀里睡着了。
两口子都很开心,这才重新把他放回被窝。
抚养孩子,当真不容易啊。
杨若晴脑子里那些关于这副身体小时候的记忆片段浮了出来。
四岁的时候,生病了。
也是这样被孙氏和杨华忠精心守护着长大的,心里就涌过一阵感动。
感情这东西真的很奇怪。
譬如从前吧,她脑子里的记忆仅仅是自己后世关于特工的,并没有这副身体的记忆。
尽管对杨华忠和孙氏他们有感情,可那种感情是穿越过来后,一点一滴培养起来的。
而当她得到了南国女王嘴里的那半颗珠子时,关于这副身体的所有记忆,都如潮水般涌入了她的脑海里。
她有时候都有些迷茫,现在的自己,到底谁?
是哪个自己?
到底是特工的灵魂附着在这副身体上,主宰着这副身体呢,
还是这副身体,接纳并吞噬了特工的灵魂和记忆?
又或者是这副身体是一个容器,将两个人的记忆和情感都融合到了一块儿,组合成了一个新的杨若晴?
说不清楚,真的说不清楚。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她对孙氏,对杨华忠,对两个弟弟的感情,
已经不再是那种后天培养起来的患难亲情,而是先天,真正的骨肉一家人的亲情。
而对于这个世界,对于长坪村的归属感,都升华了。
因为这里就是她出生的地方,这里的山,这里的水,
这里的一草一木,每一朵花,每一捧土,每一粒尘埃,
都是那么的熟悉,似乎她原本就应该是属于这里的,去现代,或许只是这个平凡的乡下丫头浑浑噩噩的那几年做过的一个荒诞的梦而已。
又或者,她出去了一趟,去了现代,现在,她重新回来了。
太奇妙了,真的说不清楚。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人类在它面前,实在渺小到不堪一提。
小娟这一叫,就叫了整整一宿。
第二天一大早,杨华明就顶着一双黑眼眶回了长坪村。
而小娟则因为叫得筋疲力尽,都叫不出来了,再度疲惫的睡去。
骆风棠去医馆对面买了早茶回来,小三口吃饱喝足,给大志用了药,哄着他再睡一会。
两口子也合衣趴在床边也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