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星辰把手覆在齐星云的手背上,沉声道:“二哥原本就是个闲散王爷,养养花,逗逗鸟,听听曲儿,这很适合二哥。”
“论野心,二哥不如大哥,论本事,二哥也不如你,论讨父皇的欢心,二哥更是不如其他几位早夭的小皇弟。”
“六弟啊,二哥也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的人了,有些话,二哥也不瞒着你。”
“我们生在皇家,手足情,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一种最稀缺的东西,”
“皇子们生下来,有一大半就是用来杀的,余下的,或许不是方方面面最强的那个,但却一定是最适合为君的那个。”
“从前二哥自己是没有什么称雄称霸的野心,但是,二哥身后总是有一些人,一些势力,会去推动二哥往前走,”
“生在皇家,你不是一个人生存,你也要考虑到背后那些依附于你的力量,以及他们的家人,”
“如今,二哥残废了,却也解脱了。”
“那个位置,原本离我就好遥远,现在是彻底的没有希望,我身后依附于我的那些力量,也都应该清楚,不会再去架着我做一些我力不从心的事了。”
“所以,你用不着去寻访名医治我的腿,我这样挺好,能够力以赴的支持你,而你呢,怜惜二哥,有空的时候过来找二哥下两盘棋,我们兄弟喝两盅,说几句话,二哥便知足了!”
齐星云抬起眼来,看着面前一脸沧桑的二皇兄,耳边一直盘旋着二皇兄的那番肺腑之言。
良久后,齐星云重重点头。
“二哥,往后我们兄弟齐心,抵抗外敌,这大齐的天下,必将在我们兄弟的手里一直繁荣昌盛下去!”齐星云道。
齐星辰也是握紧齐星云的手,“二哥这命,都是你给的,二哥余生会用这残缺之身一直陪着你,为你保驾护航!”
……
很快,兄弟两个就一起进了齐皇的承乾宫,拜见了齐皇。
今夜的承乾宫,有些冷清。
齐皇坐在主位上,面前的桌子上摆着满满当当一桌子的美味佳肴,齐皇看着面前硕果仅存的两个儿子,不禁又想起其他几个死掉的儿子,以及至今还关押在诏狱的大皇子齐星明。
年近五十的齐皇,脸上一片老迈,满脸都是感慨。
“今夜大年初一,新一年的第一天,召你们两个过来,就是陪为父简单的吃顿家常便饭,”
“今夜没有君臣,只有父子,兄弟,都坐下吧,无需拘谨。”
齐皇抬手,示意他们兄弟二人落座。
齐星云跟齐星辰对视了一眼,俩人听到齐皇以‘为父’自称,都明白齐皇的用意,俩人谢过后,照着年纪长幼,分别在齐皇的左右两侧坐下。
齐皇就留了两个太监在跟前伺候,其他宫女太监都打发去了殿外候着。
“仔细算起来,昨夜是除夕,辞旧迎新,今夜才是真正的新年,”
“愿新年新气象,我们父子三人先干了这杯酒!”
齐皇端起了酒杯,齐星云兄弟两个也忙地双手拿起酒杯来,三人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齐皇脸上染了淡淡的酒色,轻轻咳嗽了两声。
齐星辰神色一紧,眼中尽是关心。
齐星云也是微微皱了下眉。
边上的小太监小心翼翼道:“陛下,您还用着药,太医说忌讳辛辣和酒水……”
齐皇抬手,制止了小太监的劝阻。
“今夜朕高兴,小酌两杯无妨。”他道。
小太监‘喳’了一声,躬身退到一旁。
桌上,齐皇把玩着手里的酒杯,帝王的视线扫过面前的两个儿子,不怒自威。
“在过去的一年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那些,都是为父所不想看到,也不想提及的。”齐皇缓缓道。
“但事情已经发生,我们就要面对现实,逝者已矣,活着的人依旧要坚定的往前走。”
“老二,老六,今夜为父找你们兄弟过来,就是要告诫你们,”
“这天下,是我们齐家的,是我们齐家的祖宗用热血和生命打下来的江山。”
“你们都是齐家的子孙,是我的儿子,为父已老迈,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
“这齐家的江山,必须由你们来守护。”齐皇道。
齐星辰赶紧道:“父皇,您春秋鼎盛,不过是年前偶感风寒才身子乏倦。”
“假以时日,悉心调理,定当无碍,请父皇莫要说这种丧气话,您一定会万岁万岁万万岁的!”
这边,齐星云也赶紧道:“二哥所言极是,愿父皇保重龙体!”
齐皇笑了笑,道:“所谓的万岁万岁万万岁那些话,不过是一种美好的希翼罢了,别人那么喊,我们听听便可,不可真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