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杨头等人先是往厢房里探了个头,看了眼铁蛋和孙氏,然后把头缩了回去,坐到了桌边。
“这日子过得没毛病啊,咋就连夜跑了呢?你是不是做了啥过分的事儿让她没法忍受了?”老杨头摆出长辈的威严来,一本正经的询问杨华明。
杨华明摇摇头:“都是过日子,啥争吵都离不开柴米油盐,无非就是责怪我上回去镇上不该给菊儿那留一两银子,怀疑我这是打算跟刘氏死灰复燃的苗头,这段时日天天为那一两银子跟我闹,不消停!”
老杨头皱眉:“这事儿不怪小娟,你就是不该留那一两银子,刘氏休都休了,你还管她做啥?”
“你爹我可把丑话先说在前头啊,我和你娘活着一日,刘氏就不能再进门,咱老杨家丢不起那个脸!”
杨华明一脸沮丧,“爹,我哪句话说要把刘氏接回来了?只不过当时看她被人打得鼻青脸肿的,康小子也受了伤,他们娘几个要在菊儿家小住一段时日养伤,吃喝拉撒都得指望着陈彪,我于心不忍就给了一两银子。”
“这一两银子能做啥哦?我给一点,不过是图个自个心里舒服点。可她就闹,说我不把她当身边人,瞒着她,不扶正就算了,还连最起码的信任和尊重都没有,说实话,我觉得我对她够好了啊,还要咋样?”
杨华明越说越火大,坐在那里,连面前的面片汤都没心思吃。
老杨头听到这些,琢磨了一番,道:“听你这么一说,这小娟也有些过分,你一个大老男人,钱也是你赚的,该咋花,该给谁,是你的事儿,她一个吃闲饭的凭啥管这些?”
这话,杨华忠有些不爱听了。
“爹,人家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当初四弟妹跟四弟闹,你们也是躺在里面喊拆,这会子小娟又这样,你瞧瞧铁蛋,没娘的孩子老可怜了!”杨华忠道。
“再说了,四房的钱就算是四弟赚的,可小娟是跟他一块儿过日子的女人,想要家里过得好,两口子就要齐心,这钱的事儿也尽量不要瞒,商量着来。”
“我瞧着之前那半年四弟妹不在,小娟对荷儿和三丫头康小子几个也还不赖,有啥好吃的都没藏着掖着,端上桌一家人一块儿吃,冲着这点,四弟你也该对她多点尊重,人家做妾,也是委屈了,你又不是啥官老爷和大员外!”
杨华忠一番话,说得杨华明不敢反驳,只能耷拉着脑袋听。
老杨头又出来维护杨华明了:“老三,你这话可不在理,咱老四虽说不是啥大老爷大员外啥的,可那小娟跟了他这么多年,可没让她饿过一顿肚子,吃的饭菜也不比村里其他人家的女人差。”
“这女人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不就是图这些么?难不成还要翻天,像皇娘似的把个老爷们拿捏得死死的?”
杨华忠摆摆手:“爹,你甭跟这说话不腰疼,你一辈子的钱,都是我娘给把着呢!”
“你娘那是正妻,小娟算个啥?是妾!”老杨头道。
说罢,老汉又扭头给杨华明那打气:“别难过了,跑了就跑了,那小娟也二十好几的人了,离了你,她也找不到好人家,回头还得灰溜溜回来!”
“她应该是不会再回来了……”杨华明喃喃道。
“不回来就算了呗,光棍不是人打的啊?”老汉问。
杨华明愣了下,竟无言以对。
杨华忠怒极反笑:“爹,就你这种说法,怪不得四房一口气跑了两个当家的妇人,四弟打光棍,一方面原因是自个的性情,再者,还离不开你和我娘的撺掇!”
“这些事儿,我也懒得说了,今个说,我是以长坪村里正的身份来说的,这事儿,我也不管,也管不着,你们自个看着办吧!”
杨华忠随即站起身,朝屋里的孙氏喊了一嗓子:“我先回去了!”
孙氏应了声,“我这里也喂完了,我跟你一块儿。”
临走之际,孙氏又摸了一把零嘴塞到铁蛋的手里,“想吃啥就来三伯家啊!”
三房两口子走后,杨永智杨永青他们也没多逗留,也纷纷要走。
临走之际,杨永智忍不住问杨华明:“四叔,你白日里要去道观做事,这个月我爷奶可是跟着你们四房过活,小娟姨娘走了,那谁来给爷奶送饭送菜?
这个问题还真是把杨华明给问住了,家里的花销来源都是道观,道观的差事不能丢。
“实在不行,今个只能再托付三嫂照顾一回你爷奶了,我去一趟镇上,把三丫头喊回来操持家务……”
“老四,你三嫂没那个空闲,你自个想法子吧!”
杨华忠突然去而复返,直接打断了杨华明的构想。
“我是回来拿碗的!”
他拿起先前铁蛋吃完的空碗转身再次走了。
杨华明涨了个脸红,求助的目光不由落到杨永智的身上:“实在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