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啥情况?”杨华忠讶问。
孙氏和谭氏也都被杨华明这话给惊到了。
杨华明扭头看了眼身后,确定三丫头还留在西屋的灶房里刷锅洗碗,这才接着道:“还能有啥情况,自然是我家三丫头太出众,年轻后生稀罕呗!”
“那李茂稀罕我家三丫头,跟李老根那说了,李老根有一回跟我在村里遇到,跟我这探口风,大概要多少彩礼银子呢,我没给准话,他后来也就没问。”
“还有这么回事啊。”杨华忠道。
孙氏则捂嘴笑了声,“不怪他们稀罕,咱三丫头确实招人稀罕,模样好,身段好,性情好,家里家外一把手。”
谭氏道:“老三媳妇这话说到点子上去了,三丫头确实不赖,老四啊,幸好你当时没给准话,不然咱三丫头许给了一个脑子有病的,那不是掉火坑里了嘛!”
杨华忠眉头皱了下,“娘,虽然李茂那孩子确实是脑子那块的毛病,可这话从您老嘴里说出来咋就那么怪呢?”
谭氏硬起嗓子分辨:“哪里怪了?脑子那块的毛病可不就是脑子有病嘛!”
“我家三丫头好着呢,可不能嫁给那种后生,就算他脑子没病也不能嫁,李老根一把年纪才得一个儿子,彭氏又是村里出了名的呆傻,那种公婆是指望不上他们帮衬儿女的,还得拖累,底下还有个小姑子没出嫁,将来也要贴一份嫁妆进去,赔钱货……”
眼瞅着谭氏要把这个话题越扯越远,孙氏赶紧给杨华忠使眼色。
杨华忠又对杨华明示意,杨华明正笑呵呵的听谭氏谴责李老根家,听得正有味呢。
杨华忠于是咳了一声打断了谭氏的话:“娘,女孩子家的名声要紧,既然这事儿只不过是李老根跟四弟私下探的口风,无疾而终了,你就别再说了,说多了反倒不好。”
谭氏明白其中厉害关系,于是打住话题,咕哝道:“那么好的三丫头,伺候得我满意得很,她的婚事你们可不准马虎,尤其是老四你,不然我跟你没完!”
杨华明咧着嘴笑:“娘,你要是想过问三丫头的婚事,我就把这包袱撂给你,你来替她相看孙女婿。”
谭氏啐了杨华明一口:“你个兔崽子打的啥主意真当我不晓得?你是想浑水摸鱼诓骗我的棺材本。”
杨华明顿时指天发誓,“我真的没有……”
谭氏:“三丫头的嫁妆,晴丫头早就给了话,没你这个做爹的啥事儿,你也别想着浑说摸鱼,闺女有嫁妆去了夫家腰杆子硬朗,你做亲爹的不能给她置办,就更不能没出息的去惦记她的嫁妆。”
杨华明被谭氏拎着耳朵训得面红耳赤。
杨华忠也故意不打岔,故意让谭氏敲打敲打杨华明,估摸着差不多了,杨华忠方才开了口。
“咱三丫头不愁嫁,镇上,不晓得多少媒婆跟菊儿,还有四弟妹那里探口风。”
“村子里,她三婶五婶也时常被本村和外村的妇人们打听,咱三丫头年纪也不算大,过完年十六周岁,即便明年出嫁,这中间还有一年的功夫让她好好挑。”
“十八出嫁也不迟,只要不超过二十就行。”谭氏道。
孙氏和杨华忠兄弟暗暗交汇了个眼神,合着老太太这是真的被三丫头伺候得惯了,变着法儿的想留在身边多养两年?
“三丫头的事儿咱先不说了,这看缘分。咱还是说说那个李老根家,李茂那孩子,要是此后都不发病,那倒没啥。”杨华忠道,“倘若再发病,估计说亲就难了,知根知底的人家,是肯定不乐意把闺女嫁给那样一个后生的。”
杨华明撇撇嘴:“这还用问嘛,早些年我在外面闯荡的时候,就听过这样一桩事。”
“说是有个员外家养了一个傻儿子,那傻儿子养得膘肥体壮,都二十五六岁的人了,还跟个三四岁的小孩子似的整天在街上瞎玩耍,每每遇到沿街叫卖北方大馍的,他必定跟在人家摊贩的车后面扯着嗓子学喊:卖大馍哦……”
“原本大家都觉得有趣,可忽然有一天那傻子不晓得撞了啥邪,竟然发了蛮力把摊车给掀了,还拿砖头把那摊主给砸了。”
“那傻子足足两百多斤重,被家中养得膘肥体壮,摊主不过是一个瘦弱不堪的妇人,傻子把妇人压在地上砸,照着脑袋上砸,足足砸了小半个时辰才被人拉开,那妇人的脸都被砸凹陷下去了,眼珠子掉到地上,惨不忍睹……”
屋里的人听得倒吸凉气,就连谭氏的脸都白了。
“太惨了,那后来咋样?官府抓了那行凶的傻子吗?”孙氏问。
杨华明嗤笑了声:“抓是抓了,可不到两个时辰就放出来,据说是那员外家在官府里有人。”
“只是可怜了那个妇人,上有老下有小,男人卧病在床,底下三四个孩子就指望着她卖大馍来养家糊口呢,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真是可惜。”